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剧痛中沉浮,仿佛被投入了方才亲手酿造的“寂灭归墟酿”之中,承受着死寂与混沌的冲刷。然而,与那毁灭性的能量不同,一股温润平和、如同母体般包容的气息,始终守护着我灵魂的最后一点灵光,那是“源初之樽”的本源之力。
不知过了多久,那守护的力量渐渐将肆虐的痛楚抚平,将破碎的意识碎片重新聚拢。我仿佛听到了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的呼唤,闻到了熟悉的药草气息。
眼皮沉重如铁,我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模糊的光线映入,逐渐清晰,是石室熟悉的穹顶。身体如同被碾过般无处不痛,尤其是眉心识海,依旧传来阵阵空虚的刺痛,但比昏迷前那种濒临碎裂的感觉好了太多。
“醒了?”一个略带沙哑却难掩疲惫与关切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微微偏头,看到红隼坐在床边的石凳上,正用独臂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长刀。她脸色依旧苍白,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在我昏迷期间未曾好好休息。她身上的绷带换了新的,但依旧能看出内里伤势不轻。
“水……”我喉咙干得发不出正常声音。
红隼立刻放下刀,拿起旁边早已备好的水囊,小心地扶起我,将清水一点点喂入我口中。清凉的液体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我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我昏迷了多久?大家……怎么样了?那东西……”我断断续续地问道,目光急切地扫过石室,看到了放在不远处石台上的那个被封在特制冰匣中的奇异颅骨,以及旁边一个由雷顿亲手打造、布满了封印符文的金属小瓶——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那滴“寂灭归墟酿”。
“三天。”红隼言简意赅,“你透支得太厉害,灵魂受损,苏婆婆和几位擅长精神疗愈的守墓人轮流为你稳定伤势。岩岗小队和两名暗影行者都受了伤,但无人死亡,已是万幸。那滴‘酒’和那块骨头,石像前辈亲自看管,无人敢动。”
三天……我心中稍定,又涌起一阵后怕。强行“酿造”那“寂灭归墟酿”,几乎赌上了性命。
“外面情况如何?”我问道,试图坐起身,却牵动了伤势,一阵龇牙咧嘴。
红隼按住我:“别乱动。哨塔重建还在继续,伤亡统计已经完成,士气……还算稳定。你昏迷期间,‘酿造师林凡’独力净化黑风涧、解决影傀之患的消息已经传开,现在你在很多人眼里,几乎成了新的精神象征。”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那块骨头,雷顿和几位老学究初步研究过,确认是某种上古强大存在的头骨,被‘外源’力量深度污染并异化,成了制造迷雾和影傀的源头,其内部结构极其复杂,蕴含着强大的死亡与精神法则。至于那滴‘酒’……”
她看向那个金属小瓶,语气凝重:“没人敢轻易触碰。石像前辈只是隔着封印感受了一下,就说其中蕴含的力量极其可怕,既有极致的死寂,又有一丝诡异的‘净化’与‘归墟’之意,难以界定其属性,更不知如何使用。”
我默默听着,内视己身。经脉依旧空空荡荡,识海黯淡,但似乎……经历过那次极限的压榨与“源初之樽”本源的洗礼后,我的“心窖”变得更加坚固,容量也隐隐扩大了一丝。对“净浊”、“溯源”、“融灵”的感悟,如同被烈火淬炼过的精钢,更加深刻透彻。尤其是对“源初之樽”那丝混沌平和的本源气息,有了一种模糊的、血脉相连般的亲近感。
我尝试着,极其缓慢地引动一丝微弱的灵能,流转周身。剧痛依旧,但经脉似乎更具韧性。精神力如同细小的溪流,重新在干涸的识海中汇聚,虽然微弱,却更加凝练。
“我需要时间恢复。”我看向红隼,语气坚定,“也需要……好好研究那两样东西。”
那滴“寂灭归墟酿”,是危机,也可能蕴藏着转机。那块奇异颅骨,是“外源”污染的产物,或许也能成为理解“外源”、乃至对抗它的钥匙。
红隼点了点头:“石像前辈说了,一切以你恢复为重。哨塔的资源,随你调用。”
她站起身:“你刚醒,还需要休息。我去告诉石像前辈他们你醒了的消息。”
红隼离开后,石室内重归寂静。我靠在床头,目光落在那冰匣与金属小瓶上,心潮起伏。
归墟醒转,劫后余生。这一次,我不仅活了下来,更在生死边缘,触摸到了“酿造”之道更深层的奥秘,与“源初之樽”建立了更深的联系。
前路依旧凶险,霍森与“樽”的威胁未除,“外源”的阴影依旧笼罩。但我的道心,历经此番淬炼,已如那杯在绝境中诞生的“寂灭归墟酿”一般,于死寂中孕育新生,于混沌中明晰方向。
恢复,变强,解析奥秘,酿造新篇——这便是我接下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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