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颠簸之后，他们这艘破败的医疗船终于穿越碎星带，开始了对泽维尔的寻找。
莉亚通过可靠的情报渠道，拿到了泽维尔所在“方舟号”的准入密码，他们尝试着发出求助信号，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应。
沈烬焦躁的踱着步，“他妈的这个泽维尔，搞什么神秘，一艘医疗船，飘在太空里，怎么找！”
眼前一艘巨大的好像废铁一般大船，没什么动力的样子，却直直向着他们飘来。
“躲避动作！”凯恩喊着。
却在操纵船体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这艘破船被巨大的机械臂控制住，强行连接。
沈烬拿起了武器。
就在这时，指挥舱传来了对方船只的通话播报。
“你们的医疗申请已通过，请做好登陆方舟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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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号”诊所内部和它破烂的外表截然不同，洁白，冰冷，充满了各种尖端医疗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剂和某种奇特草药混合的味道。
凌朔已经被移入了一个散发着柔和蓝光的透明医疗舱中，无数细小的探针和能量流连接着他，维持着他脆弱的生机。数据显示，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但那条代表精神活跃度的曲线，依旧平坦得令人绝望。
沈烬、凯恩和莉亚则站在医疗舱外，面对着传说中的“自由医生”泽维尔。
泽维尔看起来并不老，甚至称得上英俊，但一双灰色的眼睛里却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一种近乎冷酷的洞察力。他穿着简单的白色医疗服，双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淡淡地扫过三人，最后落在沈烬身上。
“他的情况很麻烦。”泽维尔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精神海彻底枯竭，核心意识陷入深度沉寂，常规手段无效。我能用‘生命摇篮’吊住他的命，但想唤醒他，修复精神本源，需要非常规的方法。”
“什么方法？你说！不管多难，老子一定办到！”沈烬立刻上前一步，语气急切。
泽维尔灰色的眼眸审视着他，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方法我有。但我的代价，不是钱，也不是你去完成什么危险任务。”
“那你要什么？”沈烬皱眉。
泽维尔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能看穿人心：“我要你做一个选择。一个关于你未来的选择。”
选择？沈烬愣住了。凯恩和莉亚也面面相觑。
“他，”泽维尔指了指医疗舱里的凌朔，“是联邦顶尖的指挥官，出身贵族，背负着家族和责任。而你，”他的目光回到沈烬身上，“是来自底层的野火，桀骜不驯，痛恨束缚。你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是‘星穹计划’强行把你们绑在了一起。”泽维尔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们被当做英雄的新闻我看了，现在的通缉令我也看了，嗯，家喻户晓。”
沈烬的眉头越皱越紧，不明白泽维尔到底想说什么。
“我现在可以救他。”泽维尔缓缓说道，“但救醒之后呢？你们将继续被联邦追捕，被过去的恩怨纠缠。你们或许能凭借链接的力量一次次逃脱，但这条路注定充满背叛、利用和无尽的战斗。直到某一天，其中一方彻底毁灭。”
他的话像冰冷的刀子，剖开着血淋淋的现实。
“所以，我的条件是，”泽维尔盯着沈烬的眼睛，“如果我救活他，你必须在未来某个时刻，主动切断你们之间那不稳定的精神链接，并保证永远不再与他并肩作战。你可以带着我支付的一笔足够你隐姓埋名逍遥一生的财富离开，去过你真正想要的、自由的生活。而他，将回归他的家族和责任，走他命中注定该走的路。”
船舱内一片死寂。
凯恩和莉亚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着泽维尔。这个条件太狠了！不是要沈烬去死，而是要他……放弃凌朔？放弃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
沈烬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切断链接？不再并肩作战？让凌朔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族和责任中去？自己拿着钱去过所谓的“自由”生活？
这算什么狗屁条件！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地拒绝，但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泽维尔描绘的那种“未来”——和凌朔继续捆绑在一起，在阴谋和追杀中挣扎求生——确实是他从未想过的、沉重而黑暗的道路。而他内心深处，难道不一直渴望真正的、无拘无束的自由吗？摆脱军纪，摆脱权贵，像过去那样，带着兄弟们快意恩仇……
可是……凌朔呢？
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凌朔在军事法庭上冰冷的质问；在“方舟”上被他气得耳根发红却强装镇定；在“灰雀号”医疗舱里递给他水；在黑暗的矿坑深处，扑过来替他挡住致命的攻击；还有那个醉酒后……他记不清却让凌朔躲了他好几天的吻……
如果选择自由，就意味着要亲手将凌朔推回那个他并不快乐的牢笼，意味着从此天涯陌路，形同水火。
一想到凌朔可能会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甚至带着恨意的冰冷眼神看他，沈烬就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曾经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冰棍，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他无法想象没有凌朔的未来。
那种一想到会失去就痛彻心扉的感觉……难道就是……
爱？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沈烬，让他浑身一震。
他，沈烬，一个从小在泥泞里打滚、只相信拳头和义气的粗人，居然……爱上了一个男人？还是凌朔这样的男人？
荒谬，不可思议，却又……真实得让他无法反驳。
泽维尔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挣扎。他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想清楚。这是救他的唯一方法。也是……让你看清自己真心的机会。”
凯恩忍不住想开口说什么，被莉亚用力拉住了。这是沈烬必须自己做的决定。
沈烬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透明的医疗舱壁，落在凌朔安静沉睡的脸上。那张脸依旧完美得如同雕塑，却失去了往日的冰冷和距离感，只剩下令人心疼的脆弱。
他想起凌朔精神力包裹他时的冰冷舒缓，想起生死关头凌朔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的决绝，想起两人背靠背战斗时的默契信任……
自由？
没有凌朔的自由，算什么狗屁自由！
沈烬深吸一口气，转向泽维尔，眼神里所有的犹豫和挣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而坚定的光芒。
“去你妈的自由。”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老子不换了。”
泽维尔挑眉：“哦？即使这意味着凌朔现在就要死去？”
“那就一起死。”沈烬咧嘴，露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却异常坦然的笑容，“总比他一个人回去冻成冰块，老子一个人在外面像孤魂野鬼强。”
他走到医疗舱边，把手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里面的人。
“老子这条命，早他妈跟他绑一块了。你要救就救，不救，老子就守着他，守到最后一口气。”
他的选择，简单，粗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心。
泽维尔看着他，灰色的眼眸中终于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像是……一丝满意？
“很好。”他淡淡开口，“那么，治疗可以开始了。”
沈烬猛地转头看他。
泽维尔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刚才那个，是测试。测试你是否有资格，接受真正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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