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锜从府衙大堂出来时，正好撞见衙役们押送着曲端往大牢走，面对这个情景，刘锜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众人。
“站住！” 刘锜大步上前，手臂一横，挡住衙役的去路。
“刘将军！” 王庶从后面赶上来，手摇着折扇，脸上堆着假笑，眼底却满是讥讽，“您这是要拦着官府拿人？下官劝你别深陷其中，免得引火烧身！”
“滚开！” 刘锜恶狠狠地瞪了王庶一眼，那眼神像要吃人，王庶被他看得一缩脖子，竟真的往后退了半步。刘锜没再理他，快步走到曲端面前，微微俯身，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在牢里挺住，别认任何罪名，他们没有实据，奈何不了你。我定会擒住赵彬，还你清白！”
曲端缓缓抬起头，散乱的头发下，原本空洞的眼神渐渐燃起一点希望，他看着刘锜，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 王庶在旁边急得跳脚，折扇 “啪” 地合上，指着衙役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带往大牢！刘将军，您的面子我给足了，再耽搁下去，张大人怪罪下来，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刘锜直起身，冷冷地扫了王庶一眼，那眼神里的寒意让王庶不敢再说话。他最后看了曲端一眼，见曲端被衙役们推着往前走，铁链拖地的声音越来越远，才猛地甩袖，推了一把王庶，往泾原军军营走去。
回到军营时，士兵们正忙着收整辎重，有的在拆帐篷，有的在搬兵器，还有的在牵马，马槽里的干草散落一地。刘锜看着这磨磨蹭蹭的景象，心头的怒火再也压不住，快步走到一个正拖拽帐篷的士兵身后，抬脚就往他屁股上踹去，那士兵毫无防备，像个麻袋似的飞扑出去，摔在满是尘土的地上。
“磨磨蹭蹭的！” 刘锜怒吼出声，声音当即在军营里回荡，“金兵要是现在打过来，你们是不是要等着被砍脑袋？！”
那士兵连忙爬起来，不敢拍脸上的泥，只是低着头，小声道：“是…… 是小的走神了，大帅息怒。”
周围的士兵们都停了手，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刘锜向来体恤下属，别说动手打人，连重话都很少说，今日这般失态，定是出了大事。
“大帅这是怎么了？” 一个年轻士兵凑到旁边的老兵耳边，小声嘀咕。
老兵叹了口气，往府衙的方向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唉，定是因为曲端将军的事，这乱世，好人难活啊。” 说罢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膀，“赶紧干活吧，免得触了大帅的霉头。”
大营还处在一片惊愕的寂静中，突然 “哗啦” 一声响，韩靖抱着的箭囊没抓紧，掉在地上，箭矢散了一地，一个满脸皱纹的中年弓箭手连忙跑过来，一边蹲下身捡箭，一边嘟囔：“你这步兵小子，毛手毛脚的！”
韩靖也慌了，连忙蹲下身帮忙捡，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没拿稳……”
刘锜站在不远处，看着这慌乱的一幕，眼眶突然一热，委屈和愤怒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差点落下泪来。但他终究忍住了，快步走到那个被他踹倒的士兵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方才是某失态了，你别生恨。”
那士兵愣了愣，连忙摆手，然后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泥，露出个憨厚的笑容：“大帅说哪里话！是小的方才走神了，该打！您能消气就好！” 说着还傻笑起来，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
周围的士兵们见刘锜道歉，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纷纷重新动手干活，营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忙碌，只是没人再敢懈怠。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泾原军终于收整完毕，玄甲骑兵列在最前，马背上的长枪如林；步兵整齐列阵，刀盾在手；辎重车跟在最后，车轮上裹着厚布。刘锜翻身上马，望着队伍尽头，心里默念：“曲大哥，等着我，我定会回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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