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带着宋茵茵回到角宫时,并未见到宫尚角的身影,只有金复带着几名侍卫守在院中。
“金复,我哥去哪里了?”
宫远徵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宫尚角,看向金复语气带着询问。
金复连忙躬身行礼,恭敬回道:
“回徵公子,角公子去了执刃殿,说是有要事与执刃商议。临走时特意吩咐属下告知您,宋姑娘的房间已经派人收拾妥当,就在徵宫东侧厢房,烦请您将宋姑娘先行安置好。”
听闻哥哥不在,宫远徵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便恢复了那副冷淡模样。
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言,转身对跟在身后、始终低眉顺眼的宋茵茵道:
“走吧,带你去住处。”
“有劳徵公子。”
宋茵茵轻声应道,依旧是那副温顺怯懦的姿态。
两人再次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角宫与徵宫相连的回廊。
徵宫的氛围与角宫的庄重肃穆截然不同,还未踏入主院,空气中那股混杂着苦香与奇异甜腥的草药气味便愈发浓郁。
廊下、院角,随处可见形态各异的植物,有些开着艳丽的花,有些结着诡异的果,在夜色和宫灯映照下,透着神秘与危险。
宫远徵直接将宋茵茵带到了东侧厢房,房间果然已经收拾过,陈设简洁雅致,一应用具俱全,甚至还在窗边小几上摆放了一盆清新的绿植,冲淡了些许空气中过于浓重的药味。
“你就住这里。”
宫远徵站在门口,并未进去,语气公事公办。
“需要什么,可以吩咐外面的杂役。”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比如警告她不要乱碰徵宫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植物,但目光扫过宋茵茵那张苍白柔弱的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谅她也没那个胆子。
“多谢徵公子费心安排。”宋茵茵福了福身,声音轻柔。
宫远徵看着她那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又升腾起来。他移开视线,生硬道:“我让下人给你找个丫鬟……”
“不用的,徵公子。”宋茵茵连忙抬头,眼中带着恳切,“茵茵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不喜人多打扰。再者……初来乍到,茵茵也想……安静些。”
宋茵茵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符合她“体弱喜静”的人设,更重要的是,有旁人在侧,她行事将极为不便。
宫远徵看了她片刻,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但最终只是哼了一声:“随你。”反正这徵宫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也不怕她搞什么小动作。
见宫远徵不再坚持,宋茵茵心下稍安,提着那个小包袱走进房间,开始简单地归置自己的物品。动作不快,带着一种大家闺秀的优雅和细致。
宫远徵就抱着臂靠在门框上看着她忙碌。那抹白色的身影在略显空旷的房间里移动,动作轻盈,几乎没什么声响。
他看着她将几件素色衣裙仔细挂好,将洗漱用具摆放整齐,最后拿起那几本医药典籍,轻轻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放在了床头小柜上。
整个过程安静得有些过分。宫远徵忽然觉得,这向来只有他独来独往、充斥着药草和冷清气息的徵宫,因为多了这么一个人,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但这种感觉转瞬即逝,被他归结为不习惯。
待宋茵茵收拾妥当,转身看向门口,表示自己已经安顿好了时,宫远徵立刻站直了身体,仿佛刚才的注视从未发生。
“既然安置好了,你便早些休息。”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想离开。他打算去角宫书房等着哥哥回来,今晚发生的事情,他需要和哥哥说说,尤其是关于宫子羽那个蠢货!
“徵公子!”
宋茵茵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宫远徵脚步一顿,不耐地回头:“还有事?”
宋茵茵走上前几步,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紧张地绞着帕子,眼神怯怯地望着他,小声请求道:
“徵公子……是要去角宫等角公子回来吗?茵茵……茵茵可否一同前去?一个人在这里……我、我有些害怕……”
她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一个刚经历了惊吓,又被独自安置在陌生且氛围诡异的宫殿里的“弱质女流”,感到害怕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宫远徵闻言,眉头立刻拧了起来。麻烦!真是个大麻烦!他一点也不想带这个拖油瓶!
但看着宋茵茵那双泫然欲泣、写满了恐惧和无助的眼睛,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竟没能立刻说出口。
他想起了哥哥的嘱咐——“好生照顾”。也想起了这女人现在是他的“未婚妻”,若是真把她吓出个好歹,哥哥面前也不好交代。
“……随你。”最终,他还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脸色臭得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跟紧了,别碍事。”
说完,他不再看宋茵茵,径直转身朝角宫走去,只是脚步下意识地放慢了些许。
宋茵茵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光芒,连忙提起裙摆,小步跟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柔弱可怜的模样,小心翼翼地跟在宫远徵身后,如同一条安静的小尾巴。
月光下,玄衣少年步履生风却隐含不耐,白衣“少女”步履轻盈却紧追不舍。
两人再次穿行于宫道的回廊之间,朝着灯火通明的角宫书房而去。
宫远徵带着他的“小尾巴”宋茵茵匆匆赶到角宫时,看到的便是金复带着一队侍卫脚步匆忙、整装待发的景象。
宫远徵心头一紧,快步上前拦住金复:“金复,哥哥还没有回来吗?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金复见是他,连忙停下行礼,语气急促地回禀:
“回徵公子,角公子尚未回宫。刚刚接到执刃殿传来的急令,公子需立即外出执行任务,属下正欲带人前往宫门入口与公子汇合!”
“又要出去?!”宫远徵一听,俊脸瞬间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焦躁。
“哥哥才回来多久?执刃怎么回事?有什么天大的任务不能等到明天?非得让哥哥连夜奔波!”
他越想越气,简直想把执刃殿的桌子给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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