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徐福！
这个名字，对于整个大秦，尤其是对于晚年的始皇帝而言，都……代表着一种，近乎禁忌的执念！
他，是始皇帝长生梦的开端，也……是那场梦，最耻辱的破碎。
咸阳城中，早已无人敢再提起这个名字。所有人都默认，那个曾经最受陛下信赖的方士，连同他那……满载着整个帝国希望的庞大舰队，早已被东海之上，那……喜怒无常的怒涛，所……彻底吞噬。
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又……怎么会，变成这副阶下囚的模样？！
更让赵高，感到不解的是……陛下，那奇怪的态度。
没有，寻仙失败的雷霆之怒。
也没有被欺骗了的……羞辱。
有的只是一种，仿佛棋手，终于等到了自己，那……早已注定会，落入棋盘的关键一子的了然与……冷酷。
“徐福。”
始皇帝缓缓地走下台阶。他那沙哑的声音，在这空旷得令人心悸的，地下神国之中回荡着，带着一种奇异的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朕等了你，很久了。”
那早已被机关枷锁，锁住了四肢百骸的中年方士，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那早已被海风与……烈日侵蚀得，如同枯树皮般的脸上，竟……看不到，丝毫的，恐惧与……慌乱。
他那双在乱发之下，依旧明亮得如同寒星般的眼眸，平静地凝视着那个曾……让他一步登天，也……让他坠入无边地狱的……帝王。
他的嘴角，甚至还……向上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带着浓浓的悲悯与……讥讽的笑容。
“陛下……别来无恙。”
他的声音同样沙哑，却……带着一种早已看穿了，一切生死的……淡然。
“看来，草民没能为您寻来的‘仙药’，并……没有阻止您，那……迈向‘永恒’的脚步。”
“仙药？”
始皇帝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朕，早已不需要了。”
“因为，朕找到了一条，比神仙更加真实，也更加伟大的‘道’！”
他缓缓地走到徐福的面前，伸出一根干枯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徐福身上，那闪烁着奇异符文的，机关枷锁之上。
“而你……”
“便是朕这条‘大道’的第一块……‘奠基石’。”
“是朕用来开启，新纪元的第一把……‘钥匙’。”
赵高，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君臣二人之间，那……如同谜语般的对话！
钥匙？
一个寻仙失败的方士，如何能成为陛下，那……至高无上的“神国”的钥匙？！
“草民……不懂。”徐福缓缓地摇了摇头，“草民只是一介侥幸，从‘归墟’的风暴之中逃回来的丧家之犬。又……如何能担当得起，陛下的如此‘重任’？”
“归墟”！
当这两个字，从徐福的口中，吐出的瞬间！
始皇帝，那古井无波的眼中，第一次爆发出了一抹，如同饿狼般的，炽热的精光！
“你……果然，见到‘它’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始皇帝，再一次，发出了那种病态的，疯狂的大笑！
“朕，就知道！那个该死的墨家巨子，没有骗朕！”
“‘归墟’的尽头，并非是虚无！而是……另一个更高维度的‘真实’！”
“而你徐福，便是从那个‘真实’之中，唯一活着回来的‘信标’！”
始皇帝猛地转过身，张开双臂，如同一个疯魔的信徒般，对着那座被无数锁链，捆绑着巨大青铜心脏的高塔，发出了狂热的咆哮！
“你以为朕派你去东海，真的只是为了寻求，那……可笑的长生不老药吗？”
“不！朕，是在验证！”
“验证那个墨家巨子留给朕的，那个关于这个世界，最终极的秘密！”
“他告诉朕，这天地之间，存在着一个名为‘归墟’的‘奇点’！那是上一个神魔时代崩塌之后，所……残存的唯一的‘遗骸’！它既是万物的终点，也……是万物的起点！”
“他还告诉朕，想要获得真正的‘永生’，唯一的办法，便是……取而代之！”
“成为新的‘归墟’！成为新的‘天道’！”
始皇帝的声音，如同滚雷般，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之中，轰然炸响！
赵高早已被这闻所未闻的，疯狂的言论，冲击得大脑一片空白！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始皇帝，与那个早已消失的墨家之间，竟……还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交易！
原来，这座举世无双的帝陵，根本就不是，为了死后的安宁！
而是……为了生前的……飞升！
“所以……”徐福的眼中，露出了一抹了然的悲哀，“那毁灭了，我整个舰队的恐怖的海上风暴……”
“根本，就不是天灾。”
“而是……陛下，您与墨家早就计划好的，一场献给‘归墟’的血祭？！”
“是‘筛选’。”
始皇帝冷酷地纠正道。
“朕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灵魂，去替朕窥探一眼，那‘门’后的风景。”
“而你徐福你那……对于‘长生’的，极致的渴望，让你成为了，最后的那个‘幸存者’。”
“你便是那第一把，沾染了‘归墟’气息的……钥匙！”
“一把用来斩断朕，与这个凡俗世界，最后一丝联系的……‘绝望之钥’！”
始皇帝话音刚落！
他猛地一挥手！
那几个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重甲禁卫，立刻，便……如同拖拽牲畜般，将徐福粗暴地拖向了，那座巨大的青铜高塔！
“不……陛下！你不能……这么做！”
徐福第一次，发出了惊恐的嘶吼！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个‘归墟’，根本就不是神迹！它……它是一个活着的会吞噬一切的……‘怪物’！”
“墨家的巨子欺骗了你！他是想让你成为，那个镇压‘怪物’的新的‘人牲’啊！”
然而，始皇帝却……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
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即将开启的永恒的大门。
“咔嚓！咔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机括咬合之声！
徐福，被死死地固定在了，那青铜高塔的底座之上，一个造型极其诡异的青铜宝座之上！
他身上那闪烁着符文的机关枷锁，与宝座之上，无数探出的金属触手，精准地连接在了一起！
“实验……开始！”
始皇帝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冷冷地下令！
“嗡——！！！！！”
一声，震耳欲聋的，嗡鸣！
那座，矗立在，神国中央的，巨大的，青铜心脏，猛地，爆发出了一团，无比，妖异的，猩红色的，光芒！
它，搏动的，频率，瞬间，加快了，数倍！
无数，肉眼可见的，红色的，能量流，顺着，那些，粗大的，金属锁链，疯狂地，涌入了，青铜高塔的，内部！
随即，又……通过，那些，金属触手，狠狠地，注入了，徐福的，体内！
“啊——！！！！！”
一阵，不似人声的，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地下神国！
徐福的身体，如同，一个，被，过度，充气的，皮球般，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膨胀，干瘪，再膨胀，再干瘪！
他那，明亮的，双眼，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只剩下，两个，空洞的，血洞！
而，从他，七窍之中，所……流出的，并非是，鲜血。
而是……一丝丝，一缕缕，如同，黑色的，雾气般的，诡异的，能量！
那能量，被，机关枷锁，迅速地，吸收，提纯，最终，汇聚成了一滴，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般，晶莹剔透的，黑色的，液体，缓缓地，滴落在了，宝座下方，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白玉小瓶之中。
赵高，呆呆地，看着，这，如同，地狱般，恐怖的，一幕。
他的身体，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那，并非是，恐惧。
而是……一种，看到了，神迹之后，发自，灵魂深处的，极致的，兴奋！
他，知道。
一个，全新的，疯狂的，时代。
已经，随着，那第一滴，黑色的，“仙药”，的诞生，而……正式，来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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