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他的变化，偶尔流露的温柔（错觉）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未晚坐在工位前，指尖摩挲着咖啡杯的杯沿，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对面的总监办公室。
门虚掩着，能隐约看到顾时砚坐在办公桌后忙碌的身影。他微微低着头，眉头微蹙，专注地看着文件，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竟冲淡了几分平日的冷硬。
林未晚连忙收回目光，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昨晚整理旧邮件的余温还未散去，那些甜蜜与遗憾交织的记忆，让她今天再面对顾时砚时，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反复告诉自己，那些过往早已尘封，不该再被轻易搅动，可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追随着他的身影。
“林姐，这是你要的项目数据报表，我已经整理好了。”助理小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谢。”林未晚接过报表，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开始核对数据。可刚看了两行，就听到总监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时砚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以往他总是西装革履，一丝不苟，这般略显松弛的装扮，竟让他多了几分烟火气，也让林未晚想起了当年那个会在加班时陪她吃泡面的“顾老师”。
“林经理，上午十点的项目评审会，资料都准备好了吗？”顾时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淡淡的磁性。
林未晚猛地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比平时柔和了些许，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那目光太过灼热，让她下意识地避开，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都准备好了，顾总，我等会儿让小陈送过去。”
“不用，”顾时砚摇摇头，“你跟我一起过去吧，有些细节可能需要你现场补充。”
“好。”林未晚点点头，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细密的涟漪。
评审会在三楼的大型会议室举行，合作方的代表已经提前到场。林未晚跟在顾时砚身后走进会议室，刚一进门，就感受到几道探究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和顾时砚拉开了一点距离，可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传来，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林未晚的身体微微一僵，连忙收回手，假装整理文件，掩饰自己的慌乱。而顾时砚似乎并未在意，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全场，语气沉稳地开口：“各位，现在我们开始今天的项目评审会，首先由林经理为大家介绍方案的核心内容。”
林未晚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打开ppt开始讲解。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逻辑清晰地阐述着方案的设计思路、执行计划和预期效果。可讲着讲着，她的目光还是忍不住看向顾时砚。
他坐在那里，目光专注地落在屏幕上，偶尔会微微颔首，眼底带着一丝赞许。当她讲到一个比较复杂的技术难点时，稍微停顿了一下，顾时砚立刻会意，轻声补充道：“这个难点我们已经和技术部沟通完毕，会采用最新的算法优化，确保方案顺利落地。”
他的声音不大，却恰好缓解了她的尴尬。林未晚心里一暖，下意识地说了声“谢谢”，目光与他再次相遇。这一次，他没有躲闪，反而对着她温和地笑了笑。
那笑容很浅，却像春日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她心底的阴霾。林未晚的心跳骤然加速，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她连忙移开目光，继续讲解方案，可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个笑容，心脏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她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她的错觉？顾时砚一向冷硬寡言，很少在公开场合露出这样温和的笑容，更何况是对她。难道是因为昨晚那些旧邮件，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幻想，所以才会把他正常的反应解读成温柔？
评审会进行得很顺利，合作方对方案非常满意，只是提出了几点细节上的修改意见。散会后，林未晚留在会议室整理文件，顾时砚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过来，帮她一起收拾。
“刚才表现得很好。”顾时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林未晚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他：“谢谢顾总，也是您刚才及时补充，不然我可能还要费些口舌。”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顾时砚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似乎比刚才更明显了些，“那个技术难点，其实你不用紧张，就算我不补充，你也能解释清楚。”
他的话语里带着肯定和鼓励，让林未晚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想起当年，每次她完成一个项目，顾时砚也会这样夸奖她，语气里满是骄傲和宠溺。那些温暖的记忆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有些恍惚。
“顾总，”林未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您最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顾时砚整理文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哦？哪里不一样？”
“就是……”林未晚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您好像……温和了很多。”
说完这句话，她就有些后悔了。这样直白的表述，会不会让他觉得她在刻意试探？她连忙补充道：“可能是我看错了，顾总您一直都很专业。”
顾时砚看着她慌乱解释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只是那笑容快得像流星，转瞬即逝，让林未晚以为又是自己的错觉。“可能是最近项目进展顺利，心情好了些吧。”他淡淡地说道，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
林未晚点点头，没有再追问。她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可心里却翻涌着各种情绪。他的解释合情合理，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些偶尔流露的温柔，那些超出工作范畴的关心，真的只是因为项目顺利，心情好吗？
整理完文件，两人一起走出会议室。走廊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回荡。走到电梯口，顾时砚突然开口：“中午一起吃饭？楼下新开了一家粤菜馆，听说味道不错。”
林未晚愣住了，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自从重逢以来，顾时砚虽然对她有关心，却从未主动邀约过一起吃饭，更何况是这种看似随意的午餐邀约。
“我……”林未晚的心跳再次失控，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心底的那点期待，像藤蔓一样疯长，让她无法抗拒这个邀约。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时砚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嘴角微微上扬：“那中午十二点，楼下大厅见。”
电梯门打开，林未晚走进电梯，看着门缓缓关上，映出自己泛红的脸颊。她靠在电梯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时砚为什么会突然邀约她吃饭？他那些偶尔流露的温柔，到底是真的，还是她的错觉？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里盘旋，让她既期待又忐忑。
回到办公室，林未晚根本无心工作。她打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密密麻麻，可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在会议室里顾时砚的笑容，还有他邀约时的语气，心里像揣了一颗糖，甜丝丝的，却又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酸涩。
“林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小陈端着一杯水走进来，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没事，”林未晚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有点没休息好。”
“那你可得注意休息，”小陈把水放在她桌上，“对了林姐，刚才顾总让行政部给每个人订了下午茶，说是犒劳大家最近辛苦工作，你的那份我放在你桌上了，是你喜欢的芒果班戟。”
林未晚看向桌上的芒果班戟，心里又是一动。她记得自己以前确实很喜欢吃芒果班戟，可自从几年前一次吃芒果过敏后，就再也没吃过了。这件事，她只跟顾时砚说过，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
“谢谢。”林未晚拿起芒果班戟，指尖微微颤抖。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他刻意为之？如果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如果是刻意为之，那他的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她？
她咬了一小口芒果班戟，甜腻的口感在舌尖蔓延，却让她有些食不知味。过敏的记忆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连忙放下了。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时砚走了进来。他看到桌上只咬了一口的芒果班戟，眉头微微一蹙，语气带着一丝关切：“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
“不是，”林未晚连忙解释，“我有点想吃点咸的，等会儿再吃。”
她不敢告诉他自己过敏的事情，怕他会觉得她在刻意疏远，也怕这份难得的温柔，会因为这个理由而消失。
顾时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谎言，却没有点破。“嗯，”他点点头，“别放太久，会影响口感。对了，下午合作方那边可能会过来沟通修改细节，你提前准备一下。”
“好，我知道了。”林未晚点点头。
顾时砚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对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芒果班戟吗？怎么现在……”
林未晚的心跳猛地一紧，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她攥紧了手心，有些慌乱地说道：“可能是口味变了吧，现在觉得太甜了。”
顾时砚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是了然。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好”，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未晚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谎言很拙劣，顾时砚一定看出来了。他会不会因此而生气？会不会觉得她不识好歹？
整个上午，林未晚都在这样患得患失的情绪中度过。她时不时地看向总监办公室的方向，期待着能再看到顾时砚的身影，却又害怕和他对视。
终于到了中午十二点，林未晚收拾好东西，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顾时砚已经在楼下大厅等她了，他靠在墙边，手里拿着手机，阳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
看到林未晚下来，顾时砚收起手机，迎了上来：“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楼，沿着街道往前走。路上偶尔有同事经过，看到他们一起，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还有人偷偷拿出手机拍照。林未晚有些不自在，想要和顾时砚拉开距离，却被他轻轻拉住了手腕。
“别在意别人的眼光。”顾时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他的手掌温热，包裹着她的手腕，让她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林未晚的脸颊泛起红晕，想要挣脱，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她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还有他掌心的纹路，那些熟悉的触感，让她瞬间想起了当年两人牵手散步的时光。
走到粤菜馆，顾时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递来菜单，他直接递给林未晚：“你点吧，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林未晚接过菜单，手指有些颤抖。她翻开菜单，目光扫过上面的菜品，却发现很多都是她以前喜欢吃的。她抬起头，看向顾时砚，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些？”林未晚忍不住问道。
顾时砚的笑容淡了些，语气有些低沉：“我记得。”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颗石子，在林未晚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他记得，他竟然还记得她的口味。那些被她以为早已被时光遗忘的细节，他竟然都记得。
林未晚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连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随便点了几个菜。服务员离开后，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最近工作压力大吗？”顾时砚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带着一丝关切。
“还好，”林未晚摇摇头，“项目进展得还算顺利，就是偶尔会有点累。”
“累了就多休息，别硬扛。”顾时砚的声音很温柔，“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身体。”
他的话语里满是关心，让林未晚的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抬起头，看向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眼底的温柔不像假的。
“顾总，”林未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最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顾时砚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们是合作伙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又是“应该的”这三个字。林未晚的心瞬间沉了下去，刚才的欣喜和期待，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她就知道，是她想多了，是她产生了错觉。他的温柔，他的关心，都只是因为“合作伙伴”这层关系。
“是吗？”林未晚的语气有些失落，“我还以为……”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下头，看着桌上的餐具，心里一阵酸涩。
顾时砚看着她失落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让她知道当年的真相，至少现在不能。他只能用这种方式，默默地关心她，守护她，哪怕她会误会，哪怕她会觉得这只是他的客套。
菜很快就上齐了，林未晚没有什么胃口，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顾时砚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午餐在沉默的氛围中结束。走出粤菜馆，顾时砚想要送林未晚回公司，却被她拒绝了。
“不用了，顾总，我想自己走回去，吹吹风。”林未晚的语气带着一丝疏离。
顾时砚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好，那你注意安全。”
林未晚点点头，转身独自往前走。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却让她感到一阵寒冷。她知道，刚才那些所谓的温柔，不过是她的错觉。顾时砚还是那个顾时砚，他的心，依旧隔着一堵厚厚的墙，让她无法靠近。
可为什么，他的眼神那么温柔？为什么他还记得她的口味？为什么他会主动牵她的手？这些疑问，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里，让她无法释怀。
回到公司，林未晚坐在工位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心里一片茫然。她不知道，顾时砚那些偶尔流露的温柔，到底是真的，还是她的错觉。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又一次被他搅乱了。而这份混乱，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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