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断联的第一周，空荡的习惯
清晨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林未晚是被楼下早点铺的吆喝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摸床头的另一侧——那里本该放着顾时砚的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偶尔会弹出工作群的消息提示。可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凉的床单，她这才猛地清醒，想起自己早已不在北方的出租屋，而是在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
她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床头柜上的手机还保持着昨晚的界面，顾时砚的邮件静静躺在置顶位置，她昨晚终究没敢点击发送键。窗外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混着行人的交谈声，是这座南方城市独有的清晨节奏，却让她心里空落落的——以前这个时候，她该在厨房里煎鸡蛋，顾时砚会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含糊地说“再睡五分钟就起来吃早饭”，语气里满是刚睡醒的慵懒。
林未晚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行李箱旁。拉链上的小熊挂件还在晃，掉毛的耳朵蹭过她的手背，让她想起以前每次出门，顾时砚都会帮她检查行李箱，把小熊挂件摆正，说“别让它歪着，看着委屈”。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小熊的耳朵，忽然发现挂件背后藏着一张小小的便签，是顾时砚的字迹，只有三个字：“别忘带”。
这应该是去年她出差时，他偷偷塞进去的，当时她没发现，后来搬家、收拾行李，竟一直带着。林未晚把便签捏在手里，指尖传来纸张的粗糙触感，眼眶又开始发热。她想起断联的第一天，她刚到酒店，习惯性地打开外卖软件，想点顾时砚喜欢的糖醋排骨，输完地址才反应过来，这里没有那家他常去的餐馆；想起第二天早上，她煮了咖啡，端起杯子时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煮了两杯，另一杯还放在对面的空位上，冒着热气，像在等某个人来拿。
洗漱完，林未晚换了身衣服，决定去附近的菜市场看看。她记得顾时砚以前总说，菜市场最有烟火气，能让人觉得日子踏实。走出酒店，清晨的风带着潮湿的水汽，吹在脸上很舒服。路边的早餐摊前排着长队，有人买了豆浆油条，边走边吃，说说笑笑；卖花的老奶奶坐在小马扎上，面前的篮子里摆着新鲜的茉莉花，香味飘得很远。
她沿着街道慢慢走，很快看到了菜市场的入口。里面人声鼎沸，摊主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红色的番茄、翠绿的青菜、活蹦乱跳的鱼虾，摆得满满当当。林未晚走进去，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脚步却有些犹豫——以前她和顾时砚来菜市场，总是他推着小推车，她在后面挑挑拣拣，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记得她喜欢吃软一点的土豆，记得她偶尔想喝玉米排骨汤，会提前买好玉米和排骨。
“姑娘，要买点青菜吗？刚摘的，新鲜得很！”旁边的阿姨笑着招呼她，手里还拿着一把油麦菜。林未晚回过神，点了点头，接过阿姨递来的青菜，指尖碰到菜叶上的水珠，冰凉冰凉的。她付了钱，又走到卖水果的摊位前，看到了新鲜的草莓，下意识想问“顾时砚，你要不要吃草莓”，话到嘴边才咽下去，只能尴尬地对着摊主笑了笑，随便挑了几个草莓。
从菜市场出来，林未晚手里提着两个袋子，慢悠悠地往酒店走。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她停下脚步，玻璃门上贴着新出的酸奶广告，是顾时砚喜欢的芒果味。她走进去，拿了一盒酸奶，走到收银台付款时，收银员笑着说“姑娘，这个酸奶今天买一送一，要不要再拿一盒？”，她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谢谢”——以前买一送一的时候，她总会多拿一盒，留给顾时砚当夜宵，现在却再也用不上了。
回到酒店，林未晚把菜和水果放在桌子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没了做饭的兴致。她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习惯性地想点开和顾时砚的聊天框，手指落在屏幕上，才发现那个对话框早就被她删掉了。她犹豫了一下，点开了朋友圈，共同好友发了一张办公室的照片，说是新来了实习生，坐在她以前的工位上，桌上的绿萝长得很好，旁边还放着一个新的小熊摆件，和她行李箱上的那个很像。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以前她总说顾时砚记不住小事，可现在才发现，他记得她不吃香菜，记得她喜欢软土豆，记得她的绿萝要多浇水，记得她的小熊挂件掉毛了要小心呵护。而她呢，却因为一次争执，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
中午，林未晚煮了一碗面条，加了点青菜和鸡蛋，味道很淡，却让她想起以前顾时砚煮的面条。他煮面条总喜欢放很多料，有番茄、鸡蛋、火腿肠，还会加一勺辣椒油，说“这样才够味”，她每次都嫌辣，却还是会把碗里的面条吃光，最后他会笑着帮她擦去嘴角的辣椒油，说“明明不能吃辣，还非要逞强”。
吃完午饭，林未晚坐在窗边，打开了电脑，开始修改之前投出去的简历。屏幕上的光标闪来闪去，她却总是走神，眼睛时不时看向手机——她还在等，等顾时砚通过她的好友申请，等他发来一条消息，哪怕只是简单的“你还好吗”。可手机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提示音，只有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走。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了一家公司的面试邀请，让她明天去面试。挂了电话，林未晚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她起身走到行李箱旁，开始收拾面试要穿的衣服。打开衣柜，她看到了那件顾时砚的白色衬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角落。她拿出来，放在身上比了比，衬衫的袖子很长，垂到她的手腕，是顾时砚的尺寸。以前她总喜欢穿他的衬衫，领口处能闻到他身上的洗衣液香味，像被他抱着一样安心。
她把衬衫放回衣柜，又拿出一条黑色的连衣裙，是顾时砚去年陪她买的，他说这条裙子很衬她的肤色，当时她还嫌太贵，犹豫了很久，最后是他偷偷付了钱，说“给你买裙子，不用省”。林未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穿着那条连衣裙，却觉得少了点什么——以前每次穿新衣服，顾时砚都会笑着夸她，现在没人夸了，连镜子里的自己都显得有些孤单。
晚上，林未晚没有出去，就在酒店里点了外卖。她打开电视，随便找了个综艺节目，里面的嘉宾在玩游戏，笑得很开心，可她却没什么心情看，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直到外卖到了，她才关掉电视，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外卖是她以前常吃的宫保鸡丁，味道和北方的那家餐馆很像，可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没有顾时砚坐在对面，连喜欢的菜都没了味道。
吃完晚饭，林未晚洗漱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拿起手机，又点开了邮箱，顾时砚的邮件还在置顶，她又读了一遍，看到“今早在路口看到了她”这句话时，心里忽然一紧——她想起那天早上，她在路口等出租车，好像看到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和顾时砚很像，可她当时赌气，没敢回头，现在想来，那个人应该就是他。
她握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终于在回复框里打下了一行字：“那天在路口，我好像看到你了。”打完之后，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按下了发送键。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既期待又紧张，不知道顾时砚会不会看到，会不会回复她。
放下手机，林未晚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出顾时砚的样子。断联的这一周，她每天都在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却发现那些和他有关的习惯，早就刻进了骨子里——早上会下意识煮两杯咖啡，买东西会记得他喜欢的口味，看到好看的东西会想给他买，甚至走在路上，都会忍不住往人群里望，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城市的灯光渐渐熄灭，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林未晚不知道顾时砚会不会回复她的邮件，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可她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期待——或许，那些空荡的习惯，不会一直空下去；或许，她和顾时砚之间，还没有彻底结束。
她翻了个身，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她轻轻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明天醒来，能收到顾时砚的回复；希望那些错过的时光，还能有机会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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