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清了宁渊脸上那绝非玩笑的,极其严肃认真的表情。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陆时晏,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声音也跟着发颤:“你……你说的是……真的?!”
宁渊点了点头、“我就说你刚才提到的冯遥纾和闻溪这两个名字,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你还记得去年顾燃遭张家报复,差点折进去那回吗?”
“为了查明真相,我们军方动用了特殊关系网,深入调查后发现,顾燃当初之所以会上当,根源就是因为那个叫冯遥纾的女孩!”
“而我们在后续的关联信息核查中,明确查到……当年的冯遥纾,在消失后,改名换姓,就成了——闻溪!”
他顿了顿,看着陆时晏彻底石化的表情,难以置信地反问:
“他……他到现在居然还不知道?!天天跟人在一个城市,甚至……他都没认出来?!”
陆时晏只觉得脑海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烟花炸开,震得他头晕目眩。
这……这太狗血了!
太离谱了!
太惊悚了!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折磨了顾燃整整八年,让他爱而不得,痛苦不堪的两个女人,竟然是同一个人?!
“那……那你们军方当时查到了,怎么就不告诉他啊?!”
陆时晏几乎是吼出来的,这简直是……简直是造化弄人!
宁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当时顾燃躺在医院里,命都没了!那种情况下,我们怎么跟他说?跑去他床边说‘嘿,兄弟,告诉你个好消息,你那个死了的白月光和现在这个让你要死要活的女人是同一个?”
“再说了,人家姑娘自己改名换姓隐藏身份,显然是不想相认,我们外人插什么嘴?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无语,“我们也万万没想到,顾燃这个蠢货!跟人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竟然愣是没察觉出来!他这眼睛是长着出气的吗?!”
陆时晏张着嘴,用了足足一分钟,才勉强消化掉这个足以掀翻屋顶的惊天秘密。他感觉自己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心脏狂跳。
他几乎是颤抖着,再次拿起手机,找到顾燃的号码,疯狂地拨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无数声,却始终无人接听。
“接电话啊!顾燃!快接电话!”
陆时晏对着无人应答的手机,焦急地低吼,恨不得立刻飞到顾燃面前,把这个足以让他天翻地覆的真相,狠狠砸在他脸上!
顾燃昨晚喝醉了。
睡在了车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手机没电,脑袋沉的像是灌了铅。
不远处有个买早点的,顾燃从车内手套箱拿了一点零钱,买了一份早餐,吃完后又抽了一支烟才开着车去集团。
他不知道,陆时晏昨晚找了他一晚上。
“砰——!”
总裁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几乎是被人用蛮力狠狠撞开的,发出一声巨响,打破了顶层空间的绝对寂静。
顾燃不悦地蹙紧眉头,抬眸看向门口。
只见陆时晏扶着门框,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甚至沁出了汗珠,脸上是因奔跑和激动而泛起的异常潮红。
顾燃的神情恢复了一贯的漠然,声音冷沉:“你不会敲门吗?”
“都……都什么时候了!我……我还敲个屁的门!”
陆时晏喘得厉害,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他一只手指着顾燃,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燃……燃哥!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晚上!你去哪儿了?手机也关机,动用关系查遍了全市的酒店系统,都找不到你的入住记录!”
“昨晚喝醉了,睡在车上。”
顾燃淡淡地打断他,似乎对他的焦急毫无所动,重新低下头,拿起桌上的钢笔,准备在文件上签字,语气疏离,“怎么,找我有什么事?”
陆时晏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感,盯着顾燃,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那个足以引爆一切的名字:
“我,找,到,冯,遥,纾,了!”
“啪——!”
一声脆响,顾燃手中那支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应声而断!
尖锐的碎片甚至划破了他的指尖,渗出血珠,他却浑然未觉。
他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苍白。
他几乎是凭借着一种本能的驱动,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转过头,脖颈似乎都发出了僵硬的“咔哒”声。
深邃的眼眸死死锁住陆时晏,那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恐惧,以及一种濒临失控的疯狂,他从齿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问话:
“你,说,什,么?”
他看见,陆时晏因为激动,连嘴唇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
“燃哥,我说,我找到冯遥纾了!”
陆时晏再次重复,语气无比肯定。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顾燃体内所有被强行压抑的疯狂闸门!
他猛地从宽大的办公椅中弹起,如同被激怒的猎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陆时晏面前,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一把狠狠攥住陆时晏的衣领,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对方提离地面!
手背上青筋暴起,因为极度用力而剧烈颤抖着。
“说!快说!她在哪儿?!她现在在哪儿?!”
顾燃的脸因极致的情绪冲击而扭曲,额角血管搏动,那双猩红的眼睛里充斥着可怕的偏执和毁灭欲,仿佛陆时晏只要敢慢一秒,他就会将他连同这个世界一起撕碎!
陆时晏被他这副从未见过的癫狂模样骇住,但还是飞快地喊了出来:
“燃哥!闻……闻医生!闻溪就是冯遥纾啊!!”
“胡说八道!!”
顾燃像是被毒蜂蜇了一下,猛地厉声嘶吼,眼中瞬间迸发出骇人的杀机,那是一种被触及最痛处,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怒。
“陆时晏!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啊?!”
他攥着他衣领的手又收紧了几分,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我没有骗你!我没有!”
陆时晏几乎要窒息,艰难地辩解,“昨晚……昨晚不是打电话告诉你宁渊来了……想见你吗?你没去……我们喝酒……无意间说起你和冯遥纾还有闻溪的事情……”
他不敢耽搁,语速极快地将昨晚从宁渊那里得知的,关于军方调查结果——冯遥纾改名闻溪的始末,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随着陆时晏的讲述,顾燃脸上的暴怒一点点凝固,瓦解,最后只剩下一种全然的,失魂落魄的惨白。
他钳制着陆时晏的手,力道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步一步踉跄着向后退去,脚步虚浮,最终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办公桌沿,然后滑落在地毯上。
名贵西装包裹下的挺拔身躯,此刻蜷缩着,显得无比狼狈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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