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这顿酒喝了近两个时辰，
完事后石午阳又取出一锭白银开了两间上房。
掌柜的不敢催促他们三人，因为在酒席间，冯裤子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
直至临近半夜，三人才互相搀扶着往后院客房走去。
石午阳刚躺下睡着不久，突然前院传来一阵“咚咚”的砸门声，
几年的征战生涯造就的敏感，一下就把石午阳给惊醒了。
推开窗一看，刚好看见楼下掌柜披着一件外袄从厢房赶到前院去开门。
这时候，客房门外传来冯裤子和马老歪焦急的声音：“将军……外头有情况。”
石午阳拉开门栓，只见两人穿戴整齐，挎着腰刀站在门口。
“有人在砸门，要不要俺下去看一看？”马老歪按住腰刀刀柄问道。
“别急，先看下是什么情况。”
石午阳把两人让进屋内，这间客房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后院全貌。
“晃荡”一声，十几个人举着火把闯入后院。
石午阳等人从窗户往下一看，一眼就看出来这些人都是大顺军的兵士。
这帮人一进来就砸账房的门，账房先生也不知道在不在里面。
砸开门后从账房里面拖出柜子摆在院子里，几人就围在那里强拆。
另外几个人从掌柜所住的厢房里也搬出一口大木柜，也围作一团在那里拆。
“没事，将军，是一群大顺弟兄在楼下找点酒钱而已。”
马老歪把腰刀收回刀鞘说道，
“咱继续睡吧。”
马老歪和冯裤子这些大顺军的老兵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
“这么闹腾，也没法睡呀！要不俺下去赶走这群怂货？”
冯裤子攥着腰刀看着石午阳。
“不用，凭这帮货闹腾去。”
石午阳刚喝完酒，脑子昏沉的很。
“也行，将军你就好好休息，俺俩就在这陪着将军。”
冯裤子抽出腰刀转身在椅子上坐下，这两人头一回喝酒，这会脑子还兴奋得很。
“那个……俺去打点水上来，将军你抹把脸能舒服些。”
马老歪年长一些，看见房间的盆架上放有铜盆和洗脸布，便拿起铜盆准备下去打水。
“行！感谢马大哥。”
石午阳站在窗边看着下面说道，
“注意，都是营中弟兄，能不管就别管闲事，打完水就上来，估计这帮货找一些银两就走了。”
“知道了，将军！”
马老歪拿起铜盆便走出了房门。
今天客栈内住店的也就石午阳他们仨人。
马老歪拿着铜盆刚走下楼，见掌柜正站在厢房门口对着那帮大顺军不停地作揖，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求饶的话。
他过去想问下掌柜在哪里打水。
刚进院子，就听见右边有人喊：“站住！”
接着“哗啦”一声，那人的刀出鞘了。
一个高个子大顺军抓住马老歪的衣领喊道：“牛哥，逮住一个人。”
正围着拆柜子的哨总牛哥头也不回：“拉到这里来。”
马老歪也不反抗，就被揪着拉到牛哥跟前。
牛哥正好从砸烂的柜子里摸出一锭银锭，满脸欣喜的往怀里揣。
这银锭搞不好就是石午阳才付的那一锭。
揣好银子的后，牛哥满意的拍了拍怀兜，这才转过身来看向马老歪。
长着络腮胡子的牛哥从旁边的士兵手中接过火把，举着火把上下打量马老歪，
见马老歪也穿着灰色的粗布袄子，腰间还挎着腰刀。
这诺大的北京城也就三月份进城的大顺军是这种装束，
牛哥以为抓到了大顺营中的逃兵。
牛哥心里很是高兴，逃兵不仅能换银子，还能当做军功。
他眯着眼问马老歪：“你在这里干什么？”
马老歪倒想看看这牛哥想干啥？
便故意说：“俺是住店的。”
牛哥一听马老歪的口音，就追问到：“不是本地人吧？”
马老歪说：“俺是河南的。”
“哦……住店的？老子看你是逃营的吧，大晚上不归营，在这弄逑？”
牛哥鼓着眼诈唬。
“俺看你们这帮鳖孙才是逃营的吧，大晚上不在营里，打家劫舍来啦？”
马老歪以为大家都能认出是大顺军的弟兄，随便招呼几句就算了，哪知道竟然说他是逃兵。
“老子这是奉命助饷，你算什么个东西，竟敢说老子！”
牛哥直接翻脸，
“来人！把此人拿下，给老子绑回去。”
“唰唰！”
左右就有人拔出腰刀逼向马老歪，同时有人甩出腰间绳索上来就准备绑了马老歪。
马老歪一见这阵仗，直接扔掉一直拎着的铜盆，顺势也拔出腰刀。
“这刀可不是吃素的，宁武关下俺一下砍倒了十几个，到北京后还没出鞘呢！”
马老歪掂了掂了掂腰刀冷笑着说。
“住手！”
楼上的石午阳再也沉不住气了，带着冯裤子站到了楼梯口，大声喊道。
“哦豁！这还有同伙哩！”
牛哥看向左右士兵满脸嬉笑。
身边跟着的其他大顺军也一个个的哈哈大笑。
“果毅将军在此，俺看那个敢造次！”
冯裤子举着将军令牌走入院子里面。
“果毅将军？”
那牛哥明显一征。
因为天黑，不打着火把举近一点看，院子里的众人根本看不清冯裤子举的是个啥。
“胆挺肥呀！就你们几个人竟敢冒充咱大顺朝的果毅将军。”
牛哥先是有点发愣，但看到石午阳他们就只有三个人，
他平时所见到的将军前呼后拥，身边少说也跟上十几个人，加上石午阳面相实在太年轻了，便觉得石午阳他们是冒充的。
“弟兄们，把这仨李鬼全给老子绑了，交给李将军，咱弟兄可就立上一大功。”
牛哥准备耍蛮横。
“哦！这样呀！”
石午阳简直都被这名小小哨总逗笑了，
“我是石字营的石午阳！冯哥，把令牌给这位哨总兄弟仔细瞧瞧！”
冯裤子走向前去，把令牌递给络腮胡哨总。
“石午阳！”
牛哥显然听过这名字，见冯裤子把令牌递过来，便打着火把仔细一瞧。
“属下拜见石将军！”
牛哥惊得赶紧跪伏在地上，后背瞬间冒出一股冷汗。
“拜见石将军！”
院子里的其他大顺军见状，也都跪在地上。
“怎么的，不是觉得我是冒充的么？”
石午阳一阵冷笑。
“属下有眼无珠！”
牛哥抽着自己的嘴巴。
“算了，我也不想管你们这腌臜事，把银子还给人家，自己滚吧！”
石午阳确实是不想管这些事，根本管不过来，他只想赶走这些人后赶紧上楼睡觉。
这京城客栈上房的床睡的就是舒坦。
“谢石将军大恩！老……属下这就按您的吩咐办。”
牛哥平时叫老子叫习惯了。
“看着他们把银子退了，我先回屋睡觉了。”
石午阳懒得看那名哨总，向马老歪俩人吩咐道，
“马哥，记得打些水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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