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生手上是见过血的,身上带着股杀劲。
此刻开口,冷言一出,满室气压骤沉,硬生生将人吓得噤声。
几个长辈倒是意外的看了眼他。
若不是时机不对,季望松也得夸他几句。
杜老爷子率先坐不住,桌子一拍,茶盏震得叮当响:“狂妄!”
“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在这猖狂?”
“老杜!”徐松年开口。
只一声,杜老头气焰压下,狠狠的瞪他。
杜辛夷早已站回他身后,方觉夏跟陈尔若还瘫在地上。
赵羽生抬眼扫他,目光冷厉,满是护犊的狠劲,半分不让。
“没人说?”他移开目光,视线落在季皖身上,沉眸锁定,此时此刻,唯有他有发言权。
赵羽生就这么站在茶室中央,一人对上十几人,脊背挺得笔直,哪怕面对官场沉浮几十年的徐松年,眼底也无半分怯色。
此刻的他,无关身份,仅仅是为妹妹讨个公道的哥哥,寸步不让。
看着他们都有人站在前头,赵羽生开口,语气冷硬却字字掷地,“我家妹妹年纪小,现在受了委屈,家远路偏,”
顿了顿,赵羽生继续,“我家里老爷子腿脚不便,不能亲自护在她面前,那我这做哥哥的,亲自替她讨回公道,谁也别想含糊。”
他说这话时,毫不避讳季望松。
身为外公,当年亲手把赵又又送回去,如今被赵家的人这般诘问,季老爷子脸色瞬间沉如墨色,眉峰紧拧,眼底翻涌着难堪,愠怒,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
徐归远轻叹一声,对上沈明初的视线,两人都清楚这事再拖下去只会愈演愈烈,难善了。
他敛了神色,眉峰微沉,语调沉缓平稳,不自觉带出几分熟稔的官腔,字句规整得挑不出错,“这件事确实有疏漏,也是我们当年考虑不周,让一起长大的妹妹受了委屈,我们也已经查清楚缘由,还了妹妹的清白,也会妥善补偿她,但时间太久,前因后果繁杂,也需要慢慢说清,赵先生不如坐下,慢慢商议。”
许管家给他搬来了凳子,赵羽生就这么坐下,面色却一如既往的难看。
“当年的事,说清楚。”他知道的不多,只有大概。
徐归远见他坐下,松了口气。
眼神示意许管家把无关紧要的人都清出去后。
将四年前的事一一说出。
在杜家小小姐的归国宴上,杜家小小姐失足落水。
赵羽卿只是站在她面前,在她落水之际,赵羽卿还想拉上一把,却被赶来的众人误以为是她推下去。
然后,没有人听她的解释,将她丢入水中。
深秋风大,更何况是京市。
赵羽卿硬生生在那池寒水中泡了十几分钟。
归国晏,杜家当年还是个正儿八经的豪门世家,人肯定很多,赵羽卿又那么爱面子……
他知道赵羽卿的少女怀春,可那人亲口让人丢她入水。
十条信息里,有八条都在念叨的哥哥们没人听她一句,信她一句。
常挂在嘴上,最疼她的外公也不帮她。
她当年才十七岁,是全心全意相信他们的十七岁。
想起她刚回港城那年出门赴宴,人多时有意无意攥皱的衣角,时刻与人保持一米的距离……赵羽生胸口发闷,好像要喘不上气。
徐归远话落那一瞬,茶室静谧,只剩赵羽生敲打椅子的声音。
他早在徐归远开口时就脱了外面的大衣。
此刻也就只剩身上的那套西装。
但他将领带扯松,扣子都解了两个。
乍一看痞气横生,反倒比穿大衣时更显桀骜。
许久,赵羽生鼓掌,“好…好…好,”每说一个好,他便鼓一下掌。
沈明初先是愣了一下,再看到他通红的眼,心底一片骇然。
赵羽生,他在哭?
几个节拍后,他不经意的挥手,眼角未落的泪被胡乱抹去,指尖还带着点湿意。
抬眸,精准看向杜老头,语气冷得淬冰:“是你的孙女,陷害我妹妹?”
杜老爷子也是有本事的,纵横半生,威慑力十足,此刻被面前的男人盯上,竟莫名心头发紧,后背泛起凉意,喉结滚动,竟一时语塞。
缓了缓心神,压下心头异样,沉声道,“我已经将她赶出国外,断了联系,也还了你妹妹清白,你还想怎么样。”语气硬撑着底气,尾音却难掩虚浮。
赵羽生扯了扯领带,痞气里裹着狠劲,目光直刺过去,“赶去国外就完了?清白是她该还的,我妹妹受的委屈,一句出国就揭过?”
他起身上前半步,压迫感扑面而来,“我妹妹刚回去就发烧,三天三夜,医生进进出出,差点…”后面的字他没再继续说。
忽的自嘲一笑,“你知道我家对神佛最不屑一顾的老爷子,那三天拜了多少神佛吗?”
“我不知道她以前怎么样,可现在,风大一点,她的衣服都要比旁人多加一件。”
赵羽生一字一句,嗓音沉哑带刺,将四年前他们不曾看到的事情狠狠砸在众人面前。
或许是回得匆忙,也或许是她当年伤心过度。
躺在急救室的赵羽卿,小脸烧得惨白脱形,呼吸微弱得像随时会断,输液管里的液体冰冷刺骨,心电监护仪的声响沉闷刺耳,每一次波动都揪着人心。
“你以为出国就能跑得掉?这笔账,得慢慢算。”
赵羽生还有理智,没有在这么多长辈面前说的太狠。
但他心底早有打算。
赵翎清现在刚好在国外。
那两个最近也松懈不少,是该帮姐姐分忧了。
再者,赵羽卿她舅舅手上的东西,也该拿出来瞧瞧了。
听到赵羽卿当年的情况,剩下的人各怀心绪,满室凝重更甚。
季老爷子浑身一颤,扶着桌沿才稳住身形,眼眶泛红,喉间哽咽,激动又愧疚地攥紧拳头,满心都是后怕。
路老爷子面色沉重,眉峰拧成死结,眼底翻涌着担忧与…庆幸。
黎老爷子…他现在想不起那棵红梅,如当年又又真的有什么事,老婆子在下面,怕是急得团团转。
徐老爷子…在衡量……
剩下几人垂眸沉默,喉结滚动,眼底覆着浓重的伤心,悔意如潮。
唯有杜辛夷藏在人后,眼底掠过一丝幸灾乐祸,唇角微勾,暗自腹诽:烧了三天三夜都没能烧死赵又又这个祸害,怎么就没死在港城呢,还留着回来做什么…
赵羽生说完,视线扫过一众沉凝的长辈,最终落在徐老爷子身上,语气淡得没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您应该不会插手吧?”
徐老沉着眼顾全大局,先扫了眼面色紧绷的杜老爷子,又扫了眼赤目的季望松,这才落回赵羽生身上,指尖轻叩桌面,眉峰紧蹙,眸底深不见底,暗自权衡利弊。
半晌,他缓缓开口,语气沉冷,“这件事是杜家理亏,你要讨回公道,我不插手,但别闹得太过火,坏了圈子规矩。”
赵羽生薄唇轻掀,只淡吐一个字,“行。”尾音冷冽,没半分拖泥带水。
赵羽生应得干脆,扯松的领带随动作晃了晃,痞气里裹着冷意,“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跟他们算算账了?”
他看着季皖跟路余他们,手上解着西装的扣子,眼神危险淬着厉色,比刚才对上长辈时还要凶上几分,压迫感直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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