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窗帘缝隙时，周正已经站在窗边。秦筝还蜷在被子里，长发铺在枕头上，像一捧散开的墨。他走过去，指尖掠过她的脸颊。秦筝睫毛抖了抖，睁开眼，伸手勾住他的手腕。
周正俯身，吻落在她的眼角。秦筝的手收紧，把他拉得更低。呼吸交缠间，她的指尖划过他的衬衫纽扣。周正握住她的手，起身时带起一阵风。
七点十五分，餐桌上摆着煎蛋和粥。秦筝端着牛奶出来，发梢还在滴水。周正接过杯子放在她面前，递过毛巾。她擦着头发说，军区纪检组早上要移送一批医院采购案的补充材料。周正点头，说他让赵强九点过去对接。
秦筝咬了口煎蛋，蛋黄顺着嘴角流下来。周正伸手替她擦掉，指腹碰到她的皮肤。秦筝抬眼看他，喉咙动了动。
八点半，市政府大楼三楼会议室。周正坐在主位，面前摊着李斌的审讯记录。赵强站在桌前，声音压得很低。李斌交代，三名失踪工人被埋在坍塌现场的地下桩里，孙伟让人用混凝土封了口。当时在场的还有宏达地产的副总张涛，负责现场指挥。
周正手指敲着桌面。让公安局带施工图纸去现场，用雷达探测仪定位。赵强应声，转身时撞在门边上。周正抬头看他，赵强脸一红，快步出去了。
钱明进来时，手里拿着一叠照片。是矿业公司的现场勘查报告。采矿区越界开采，把相邻的国有林场挖空了大半，尾矿堆积在河道里，去年汛期冲毁了三个村庄。钱明说，国土局的档案显示，当年的边界划分报告上有高明的签字。
周正拿起照片，上面的山体裂开一道大口子。让审计局查矿业公司这几年的税费缴纳情况，看是否有偷逃税。钱明刚走，省纪委的车就到了。陈组长带来两个人，径直走进周正的办公室。
陈组长把一份文件推过来。是高明的忏悔录，承认收受矿业公司干股，为其违规审批采矿权。还供出前市委书记在任时，曾通过这家公司转移过一笔扶贫款。周正翻开文件，里面夹着一张转账凭证，收款方是海外的一个账户。
陈组长说，省纪委决定对前市委书记立案审查，让江州配合查资金流向。周正让财政局调出当年的扶贫款拨付记录，比对凭证上的金额。陈组长又说，中纪委那边要派人过来，这个案子可能要往深里挖。
十一点，赵强来电话。公安局在坍塌现场的地下桩里发现三具骸骨，技术科正在做dNA比对。周正让他联系失踪工人的家属，尽快确认身份。挂了电话，秦筝发来消息，说供应商工厂的查封清单已经整理好，问下午要不要送过来。周正回，他过去取。
部队医院的走廊里，秦筝穿着白大褂，正和护士交代事情。看到周正，她把一份清单递过来。上面列着查封的设备型号和数量，每一项都标着检测结果。周正翻到最后一页，有个签名很眼熟。秦筝说，是新院长签的，做事很仔细。
周正把清单折起来放进口袋。中午有空吗。秦筝看了看表，说十二点半有个会。周正说，那晚上一起吃饭。秦筝点头，转身时被他拉住。走廊没人，周正低头吻了她的额头。秦筝的耳尖红了，快步走进办公室。
回到单位，食堂已经没饭了。周正泡了桶面，刚撕开包装，赵强推门进来。说dNA比对结果出来了，骸骨就是那三名失踪的工人。孙伟的审讯记录也送来了，他承认指使手下掩埋尸体，还说郑军当时就在现场。
周正把叉子放下。让技术科查郑军当天的行踪，看有没有人证。赵强又说，李斌交代，宏达地产在邻市还有个楼盘，用的也是不合格建材，下个月就要交房。周正让住建局立刻派人去查，封存所有施工资料。
下午两点，中纪委的人到了。周正在会议室汇报案情，从坍塌事故讲到扶贫款挪用，条理清晰。中纪委的同志指着地图上的矿业公司，问周边村民的安置情况。周正说，已经让民政局统计受灾人数，准备搬迁方案。
散会后，周正接到高明儿子的账户流水。有五笔大额汇款，来自矿业公司的关联企业。周正让赵强把这些流水和高明的忏悔录放在一起，作为证据链。
四点，秦筝打来电话。说联合调查组在供应商的仓库里找到一批假公章，涉及十多家医院的采购合同。周正说，让市场监管局介入，查这些公章的来源。秦筝又说，她晚上的会取消了。周正说，他来接她。
车停在医院门口时，秦筝正站在台阶上。她换了件米白色的风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周正打开车门，她坐进来，把纸袋递过来。是她做的点心，绿豆糕。周正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而不腻。
回到家，秦筝去做饭。周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是中纪委拟定的调查方向，涉及省里的一位副省长。这位副省长当年分管过住建系统，宏达地产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在他任内审批的。周正拿出红笔，在副省长的名字上画了圈。
晚饭是糖醋排骨和青菜。秦筝盛饭时，周正从背后抱住她。她手里的碗晃了一下，菜汤溅在手上。周正拉过她的手，用嘴吮掉汤渍。秦筝的呼吸乱了，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周正把秦筝抱到沙发上，吻顺着她的脸颊滑到脖颈。她的手伸进他的衬衫，指尖划过他的后背。周正的手解开她风衣的扣子，风衣滑落在地。
夜里，周正被手机吵醒。是中纪委的同志，说明天要去邻市查宏达地产的楼盘，让他派个人配合。周正说，他亲自去。挂了电话，秦筝醒了，伸手摸他的脸。周正把她搂进怀里，说，案子快结束了。秦筝嗯了一声，把头埋在他胸口。
早上，周正醒时，秦筝已经做好了早饭。她穿着他的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周正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她手里的锅铲停了一下，说，再不去就要迟到了。周正低头吻她的肩膀，说，请假。秦筝笑了，推开他，把煎蛋盛出来。
九点，周正和中纪委的同志去邻市。住建局的人正在楼盘里检测，墙体的裂缝能塞进手指。开发商的负责人被带来，脸色惨白。周正问，图纸是谁审的。负责人说，是市住建局的副总工程师。周正让邻市纪委立刻找这个人。
中午在邻市的食堂吃饭，周正接到钱明的电话。说前市委书记的海外账户查到了，里面有三千万，户主是他的情妇。周正让银行冻结这个账户，同步查情妇的下落。
下午，省纪委传来消息。副省长被立案审查，他交代曾收受李云鹏的贿赂，为宏达地产的项目开绿灯。周正看着窗外，邻市的楼盘矗立在阳光下，像个巨大的谎言。
五点回到江州，周正直接去了单位。赵强在办公室等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是三名失踪工人的尸检结果，死前都被打过镇静剂。周正说，把孙伟的审讯记录再调出来，看有没有提到镇静剂的来源。
六点，秦筝发来消息，说她晚上值夜班。周正回，忙完给我打电话。他拿起外套准备走，钱明进来了。说扶贫款的去向查清楚了，一部分用来给前市委书记买了辆豪车，另一部分投入了宏达地产的股市。周正让他把这些证据交给中纪委。
回到家，周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里在播全省反腐工作会议，提到江州的案子是典型。他拿起手机，给秦筝发消息，说想她了。秦筝很快回了个拥抱的表情。
夜里十点，秦筝打来电话。说医院来了个急诊病人，是宏达地产的一个保安，吞了安眠药。周正问，有没有说什么。秦筝说，他断断续续提到老板，还说有个账本在天台。周正让她派人去天台找，同时让公安局去医院守着，等病人醒了立刻询问。
十一点，赵强来电话。说在天台找到一个账本，里面记着近五年来给各级官员送礼的记录，有名字和金额。周正让他把账本送到技术科，连夜扫描存档。
凌晨一点，秦筝又打来电话。说保安醒了，交代账本是他偷偷抄的，原本想用来要挟老板，结果被发现了。周正问，有没有提到其他人。秦筝说，他提到一个姓刘的记者，之前也想报道这事，后来失踪了。周正让赵强查这个记者的下落。
挂了电话，周正睡不着。他走到窗边，外面的路灯亮着。这个案子像一张网，缠住了太多人，也撕开了太多人的面具。他想起秦筝，想起她在医院忙碌的样子，心里踏实了些。
早上七点，周正去医院。秦筝刚交完班，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周正递给她一杯热豆浆，说，今天放你假。秦筝摇头，说上午要参加设备封存的监督。周正说，忙完给我打电话，带你去个地方。
九点，赵强汇报。姓刘的记者找到了，在乡下的亲戚家，被人威胁过，不敢出来。周正让他派两个人去保护记者，同时录一份证词。赵强又说，账本上的官员名单里，有两个是现任的副市长。周正说，把名单交给省纪委，让他们来处理。
中午，秦筝打来电话。说忙完了。周正说，在医院门口等她。车开了四十分钟，到了郊外的一个湖边。周正从后备箱拿出鱼竿，秦筝坐在草地上看着他。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周正钓上一条小鱼，放回湖里。秦筝走过来，坐在他身边。周正搂住她的肩膀，说，等案子结束，我们去旅游。秦筝靠在他肩上，说，好。
下午三点，赵强发来消息。中纪委根据账本上的线索，对两名现任副市长采取了留置措施。周正看着消息，对秦筝说，结束了。秦筝抬头看他，眼里有光。
周正把鱼竿收起来。该回去了。秦筝点头，跟他上车。路上，周正接到陈组长的电话。说案子要移交司法了，让他准备一份详细的工作报告。周正说，好。
回到市区，车直接开到单位。周正让司机送秦筝回去，自己拿着文件走进办公楼。办公室里，赵强和钱明正在整理案卷，堆得像小山。周正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是整个案件的时间线，从坍塌事故到最后一名官员被查，整整三个月。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涉案人员的名单，密密麻麻。副省级一人，厅局级二十三人，处级五十六人。他拿起笔，在最后一页签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周正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秦筝发来的消息，说晚饭做好了。他笑了笑，起身关灯，锁好办公室的门。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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