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济世亲王府，议事大厅。
大厅里灯火通明，气氛却凝重。
萧济安从边关带回的一千亲卫中，最核心的十几名百户与队正，此刻皆身着甲胄，按刀而立。
他们的脸上，带着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与他们并列的，还有王府的大总管，王德。
这位由丞相王道亲自指派过来的老人，看起来貌不惊扬，一双眼睛却如同古井般深不见底，显然也是个中高手。
他们都是萧济安眼下最信得过的人。
“人都到齐了？”萧济安坐在主位上，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回殿下，应到十六人，实到十六人！”赵虎抱拳道。
萧济安点了点头，没说天机楼的事，那种消息只会让大家害怕。
“诸位，本王收到密报，近日将有大批宵小之辈潜入京城，意图对本王不利，并破坏即将举行的恩科大典。”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皆是面色一凛，杀气顿生。
“故，自即刻起，王府安防等级，提升至战时状态！我命令！”
“在！”所有人齐声应喝，声如惊雷。
“第一，王总管。”
“老奴在。”王德站了出来。
“自今日起，王府内所有采买渠道全部更换。所有食材、饮水、木炭等一应物资，由你亲自带人从西山大营直接采办，任何人不得经手。
本王及王妃的膳食，单独设立小厨房，只由你挑选的，家世清白、绝对可靠的两人负责。所有入口之物，必经三道检验，一道银针，一道活物，一道由你亲自验看。”
“老奴，遵命。”王德躬身应道。
“第二，赵虎。”
“末将在！”
“将一千亲卫，分为三班。一班负责王府外围的明哨与暗哨，所有巡逻路线、时辰全部打乱重排，并在王府四周的几个制高点，设立观察哨，二十四时辰不间断监视。
二班负责内院守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三班作为预备队，随时待命。记住，从今夜起，一只苍蝇都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飞进王府！”
“末将，遵命！”赵虎按着刀柄，眼中满是嗜血的兴奋。
“第三，”萧济安的目光，落在了那几位从北境就跟随他的亲卫百户身上，
“你们的任务，更重。本王要知道，这府里究竟有多少双不属于我们的眼睛。”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低，“从现在开始，你们几个脱下军装换上杂役的衣服，混入府里的下人之中。本王要你们，盯着每一个人，听着他们说的每一句话，看着他们做的每一件事。任何异常，无论大小都必须立刻向本王密报。”
他没有说出洞察技能，但他需要有人帮他执行后续的清理。
“遵命！”
一番部署，有条不紊。
萧济安将现代特种作战的安防思维，与古代王府的防御体系相结合，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就将这座看似平静的王府，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
所有人都退下后，萧济安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就着灯光，看了一遍王府所有仆役下人的名册。
夜深了，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他披上一件外衣，独自在王府的回廊里缓步而行。
整个王府看似与往日无异，但空气中却多了一丝肃杀的紧绷感。
巡逻亲卫的脚步声，变得更沉稳。
角落的阴影里，似乎也多了几道锐利的目光。
萧济安像是在随便散步，其实早就开启了洞察。
一个个正在洒扫、擦拭，或是端茶送水的仆役，他们的信息如同透明的标签，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杂役王二，忠诚度：65（感恩戴德）。内心想法：王爷真是好人，上个月还赏了我二两银子给老娘看病。】
【厨娘张氏，忠诚度：50（恪尽职守）。内心想法：今晚的莲子羹得炖烂一点，王妃娘娘喜欢吃。】
绝大多数人都很正常。
直到他走到后院的一处假山旁。
一个新来的，负责修剪花草的年轻仆役，正蹲在地上，像是在认真除草。
【洞察】
【仆役李三：忠诚度-30。内心想法：二皇子那边怎么还没消息？这王府突然戒严，滴水不漏，让我怎么把王爷的动向传出去？今天下午，王爷在书房会见了宋濂和孔文正，好像是在商量恩科考题的事……这个情报，必须想办法送出去。】
萧济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只是路过。
他又走到厨房附近。
一个负责劈柴的壮汉，正挥汗如雨。
【洞察】
【伙夫赵四：忠诚度-50（沛王府）。内心想法：该死的！新来的王总管把厨房看得跟铁桶一样，别说是下毒了，连靠近主灶的机会都没有！沛王殿下交代的任务完不成，我一家老小的性命堪忧啊！怎么办，怎么办！】
一个个藏在暗处的钉子，被他不动声色的全部标记了出来。
他没有马上动手拔掉。
这些眼线留着，在关键时候也许能用来传递假情报。
回到寝室时，王若薇正坐在灯下为他缝补一件旧衣服。
见到他进来，她连忙放下针线迎了上来。
“夫君，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府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聪明如她，早就察觉到府里气氛不对了。
“没什么。”
萧济安不想让她担心，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把头埋在她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那让他心安的清香。
“只是有些累了。”
王若薇没有追问，伸出手轻轻的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像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累了就歇歇，妾身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轻，却有种能抚平一切焦躁的力量。
萧济安紧抱着她，感受着那份独属于他的温暖与柔软，心中那翻腾的杀意，渐渐被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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