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再一次划破了喧嚣的战场。
平原上那些刚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冲杀的骑士们,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们调转马头,在萧济安的身后迅速集结。
这些都是从雪山里跟他一同爬出来的袍泽,是他麾下最精锐,也是意志最坚定的战士。
“赵虎!”萧济安头也不回地喊道。
“末将在!”亲卫队长赵虎催马上前。
“你带一千五百人,立刻与陈武将军的主力汇合,从正面追击溃兵,扩大战果收拢俘虏。”萧济安命令道,“记住,只追三十里,不可冒进,防止残敌狗急跳墙。”
“那殿下您……”赵虎有些担心。
“我带剩下的人去把铁木真的人头,或者说,把他的人带回来。”萧济安的目光始终锁定着远处那个即将消失的金色光点。
“殿下,穷寇莫追!铁木真身边尚有数百亲卫,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您只带五百人,太危险了!”赵虎急声劝阻。
“危险?”萧济安笑了笑,“我这两千多兄弟,哪一个不是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去吧,执行命令!”
“是!”
赵虎不再多言,他抱拳拨转马头,带着一千五百余向着山下陈武的主力军阵冲去。
萧济安环视着身边剩下的五百名骑士。
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身上都带着伤,但他们的眼神却亮得吓人。
“兄弟们,”萧济安的声音传达到每个人的耳中,“最后的狩猎,开始了,跟上我!”
他双腿一夹马腹,身下的战马发出一声长嘶,朝着铁木真逃窜的方向,疾驰而去。
五百名骑士,紧随其后,消失在了北境苍茫的暮色之中。
……
北境的草原,广袤而荒凉。
铁木真伏在马背上,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剧烈的心跳声。
他不敢回头。
他怕一回头,就会看到那道如同梦魇般的身影。
耻辱,愤怒,不甘,还有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在他的心中交织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撑爆。
他想不通,明明稳赢的局,怎么一夜之间就翻了天?
那个南人皇子,到底是谁?
“大汗,南人的追兵,咬上来了。”亲卫统领阿古达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铁木真回头望去,只见在地平线的尽头,一支约莫数百人的骑兵,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他们逼近。
为首的那一人,身披破烂皮袄,手持一柄卷刃的佩刀,正是那个让他恨之入骨,也畏之如骨的……萧济安!
“甩掉他们,”铁木真嘶吼道,“传令下去,分出三百人,给本汗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是!”
阿古达眼中闪过不忍,但还是忠实地执行了命令。
三百名蛮族亲卫,毫不犹豫地勒住缰绳从主队中分离出来,他们调转马头组成一道简陋的防线,迎向了那支追击而来的死亡追捕。
他们是铁木真最忠诚的卫士,他们的使命,就是用自己的生命为大汗的逃生,争取哪怕一分一秒的时间。
看着那三百名主动留下断后的袍泽,铁木真的心中一阵刺痛。
他没有回头,只是更加疯狂地抽打着身下的战马。
只要能逃回草原深处,只要能回到自己的部落,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他还是低估了萧济安的决心。
面对那三百名蛮族亲卫组成的防线,萧济安的骑兵没有丝毫的减速。
“两翼包抄!锥形破阵!”
萧济安冷静地下达了命令。
五百人的追击部队,瞬间分成了三股。
左右两翼如同展开的翅膀,向着敌军的侧翼包抄而去,而萧济安自己,则率领着最精锐的一百人,直直地凿向了敌阵最薄弱的中央!
噗嗤!
萧济安手中的钝刀,轻易地撕开了一名蛮族亲卫的皮甲,带起一蓬滚烫的鲜血。
他身后的骑士紧随其后,将这个刚刚被撕开的口子,瞬间扩大!
仅仅是一次冲锋。
一个来回。
那三百名蛮族亲卫组成的防线,便被彻底洞穿,凿得七零八落。
萧济安没有丝毫的恋战,他看都未看那些被冲散的残兵,继续带着部队向着远方那面金色的狼旗追去。
只留下了左右两翼的部队,收割着那些各自为战的断后之兵。
半个时辰后。
铁木真再次回头,他惊恐地发现那支黑色的骑兵,如同附骨之疽,依旧死死地缀在他们身后,而且距离更近了。
三百名最忠诚的亲卫,甚至没能为他争取到一炷香的时间。
“大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的马力,快要耗尽了!”阿古达的脸上写满了绝望。
铁木真看了一眼身下气喘吁吁的战马,又看了一眼身后那些同样露出疲态的亲卫,眼中闪过狰狞。
“把汗旗……扔了!”
那面金色的狼旗,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象征,在此时却成了吸引追兵的致命灯塔。
一名亲卫闻言,毫不犹豫地将那面沉重的旗帜从旗杆上解下。
做完这一切,他们再次加速,试图融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但他们失望了。
身后的那支追兵,根本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依旧死死地咬着他们不放。
……
夜色渐深,一轮弯月挂在天际,将清冷的月光洒在无垠的草原上。
追击已经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双方的马匹,都已经到了极限。
萧济安胯下的战马,口鼻中喷出白色的热气,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掉队。
他们只是沉默地跟在自己的殿下身后,那股从胸膛里燃烧起来的信念,支撑着他们早已透支的身体。
在前方出现了一条蜿蜒的河流。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冰冷的河水挡住了铁木真和他身边最后几十名亲卫的去路。
他们勒住缰绳背靠着河岸,看着那支黑色的骑兵缓缓收拢包围。
“大汗,我们跟他们拼了!”阿古达拔出弯刀,眼中是困兽般的光。
铁木真抬起手,制止了部下的躁动。
他的目光穿过包围圈的缝隙,锁定在那个催马上前的年轻身影上。
萧济安来到阵前,平静地看着他。
“铁木真,”他开口,“你败了。”
“败?”铁木真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疯狂与不甘,
“我铁木真,是草原的雄鹰!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而不是像你这样的南人懦夫,只会用阴谋诡计!”
“是吗?”萧济安也笑了笑,“那你告诉我,现在是谁被堵在了河边,像一条无路可逃的野狗?”
“你!”
铁木真被一句话噎得脸色涨红,他怒吼一声,双腿狠狠一夹马腹主动向着萧济安发起了冲锋!
“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这个魔鬼,一起下地狱!”
他手中的金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线,带着风声直取萧济安的头颅。
他身后,最后的几十名亲卫也发出嘶吼,冲向包围的骑兵。两股人流在河边骤然相撞。
面对当头劈来的一刀,萧济安侧身一让,任由刀锋从耳边划过。
他手中那柄卷刃的佩刀顺势自下而上,撩向铁木真握刀的手腕。
铁木真没料到他变招如此之快,急忙撤刀回防。
当!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巨大的力道顺着刀身传来,铁木真虎口一震,金刀几乎脱手。
铁木真还没来得及回转刀势,萧济安的第二击已经到了。
萧济安左手一扬,一条牛皮筋鞣制而成的套马索从马鞍侧飞出。
手腕一抖,那绳圈便如同活物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套在了铁木真的脖子上。
“下来吧你!”
萧济安低喝一声,手臂肌肉贲起,猛地向后一拽!
“呃……”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铁木真脖颈处传来,他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从马背上活生生地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匹忠诚的宝马失去了主人,悲鸣一声,向前跑了几步,也力竭倒地。
草原的雄鹰,以一种最屈辱的方式折断了翅膀。
主将被擒,剩下的几十名亲卫很快便被愤怒的大夏士兵们淹没在了复仇的刀光剑影之中。
战斗结束了。
萧济安翻身下马,走到那被五花大绑,依旧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铁木真面前。
他蹲下身,看着这个不久前还意气风发,此刻却狼狈不堪的蛮族大汗。
铁木真也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皇子,那张英俊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他张了张嘴,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中许久的问题。
“你……你是魔鬼吗?”
萧济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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