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
镇北关,如同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孤舟,在北莽大军狂风暴雨的攻击下苦苦支撑。
城墙上的青石,早已被鲜血浸透成了暗红色。
每个垛口,都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
城内的守军,已经开始宰杀最后一批战马充饥。
每个人都瘦得脱了形,眼神空洞,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支撑着他们的,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和那一个渺茫的希望。
城楼之上,主将陈武已经整整十个昼夜没有合眼。
他拄着那柄卷了刃的长刀,望着关外那依旧如黑色海洋般无穷无尽的敌营,心中充满了焦虑。
东方天际的那场大火,虽然在那一夜点燃了所有人的希望。
但十天过去了,殿下依旧音讯全无。
“将军,”一名年轻的校尉走到陈武身边,
“兄弟们……快撑不住了。今天早上,又有十几个人,饿死在了睡梦里。”
陈武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我们……还有希望吗?殿下他……还会回来吗?”校尉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会的。” 陈武转过头看向他,看着他身后那些眼神麻木的士兵,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殿下,一定会回来。”
“他答应过我们,要带我们打赢这场仗。他就一定会回来!”
他的声音,给了周围的士兵们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
……
与此同时,镇北关外的北莽大营,早已不复当初的喧嚣与狂傲,此刻正经历着一场从内部开始的崩溃。
起初,只是口粮减半。
骄傲的蛮族士兵们,还能凭借着对大汗的敬畏和即将破城的许诺,忍耐下来。
但三天后,口粮变成了平日里的四分之一。
军中开始出现小声的抱怨。
五天后,所有的粮食储备,彻底告罄。
恐慌,终于如火山般爆发!
士兵们只能开始宰杀马匹。
但三十万大军,又能有多少马匹可供宰杀?
很快,连马肉和马血,都成了奢望。
他们开始啃食一切能吃的东西,皮甲、弓弦、甚至是用来搭建帐篷的木杆和草原上的草根树皮。
那股曾经支撑着他们南下劫掠的凶悍与勇武,在无情的饥饿面前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为了半块发霉的皮甲,为了一个干硬的草根,昔日的同伴,会毫不犹豫地拔刀相向。
中军王帐之内,铁木真暴躁地来回踱步。
他那张英武的脸庞,也因为饥饿和焦虑,变得瘦削而憔悴。
“还没找到吗?!哈丹的五千狼骑兵!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吗?!”他对着帐下的将领们,发出了无能的咆哮。
十天了。
整整十天了。
那五千名他最精锐的部下,就像是滴入大海的水珠,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他寄予厚望的攻城战,也在镇北关那坚固的城墙和守军顽强的抵抗下,陷入了僵局。
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勇士,倒在那座小小的关城之下。
而他得到的只有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越来越少的粮食。
他已经不敢再走出自己的王帐。
因为他怕看到帐外那些士兵们,那一张张因为饥饿而扭曲的脸,和一双双充满了怨恨与质疑的眼睛。
“大汗!”一名部落首领终于忍不住了,他壮着胆子出列躬身说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军心……军心已经快要散了!将士们都在传言,说我们被天神抛弃了,否则为何粮仓会被烧,追兵会失踪……”
“住口!”铁木真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谁敢再妖言惑众,动摇军心,杀无赦!”
他的暴戾,暂时镇住了帐内的将领。
但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巨大的骚动和喧哗。
一名亲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惶。
“大汗!不好了!西营……西营的阿古部落,哗变了!”
“他们……他们杀了监军,抢了几百匹马,向西逃跑了!”
“什么?!”铁木真瞳孔骤缩。
“还有……还有南营的几个小部落,也出现了大量的逃兵……”
铁木真听着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猛地拔出金刀,冲出王帐,翻身上马。
“传我命令!所有督战队,立刻出动!给我把那些逃兵的脑袋,全都砍下来!挂在营门上!”
“告诉所有人!再有敢言逃跑者,满帐皆斩!格杀勿论!”
很快,营地的西面,便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和兵器交击声。
在付出了上千条人命的代价后,这场哗变被铁木真用最残忍的手段,强行镇压了下去。
数百颗血淋淋的人头,被高高地挂在了营地的旗杆之上触目惊心。
铁木真站在尸体堆中喘着粗气,他用血腥的手段暂时维持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权威。
但看着下方那些士兵麻木而绝望的脸,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如果再没有粮食,如果哈丹再不带着好消息回来……
这支三十万人的大军,将不攻自破。
他会成为整个草原历史上,最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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