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脉光桥稳稳扎根墟渊,灵魂丝线如蛛网般铺开,景遥深吸一口气,彻底放开神念屏障。他知道,转化的关键在于全然接纳,任何一丝抗拒都会让狂暴的负能量反噬自身,可真正直面那股力量时,他才明白自己低估了千年怨痛的烈度。
先是一缕缕冰冷的哀恸顺着光桥涌来,带着沙场的血腥与离人的呜咽,尚能被灵魂之力勉强包裹。可仅仅瞬息之后,积压千年的痛苦便如决堤洪水,冲破了神脉的疏导界限,轰然灌入他的神魂与经脉。
那不是单纯的痛,是国破家亡的绝望、是含冤而死的愤懑、是千年沉沦的孤寂,无数负面情绪交织成毁灭洪流,狠狠撞向他的识海。景遥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瞬间被血色与黑暗笼罩,耳边怨魂的哀嚎化作尖锐嘶吼,直欲将他的神魂撕裂。
“不好!”他心头警铃大作,想要收缩神脉暂缓接纳,却已为时已晚。
涌入体内的怨魂之力如同失控的野马,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而他神魂中尚未彻底清除的浊气,仿佛找到了同谋,竟与这股狂暴之力相互呼应,瞬间暴涨数倍,二者交织缠绕,顺着经脉疯狂蔓延。
剧痛骤然炸开!
那是比晶核碎裂时更甚的痛楚,经脉仿佛被无数钢针穿透,又似被烈火灼烧,每一寸肌理都在哀嚎。景遥浑身剧颤,金色的神血顺着七窍涌出,浸染了身前的地面。他死死咬住牙关,舌尖被咬破,腥甜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却丝毫不敢分心——一旦心神失守,他便会彻底沦为怨魂之力的傀儡,重蹈先前失控的覆辙。
识海中,原本澄澈的神魂被漆黑的能量包裹,灵魂丝线剧烈震颤,几欲崩断。神脉光桥忽明忽暗,表面布满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那些刚被转化的银白色光晕,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节节败退,很快便被吞噬殆尽。
“不能停……”景遥的意识在崩溃边缘挣扎,他强行凝聚仅存的神念,催动体内最后一丝净化之力,试图再次包裹那些负面能量。可这一次,怨魂之力与浊气早已融为一体,暴戾程度远超之前,净化之力刚一接触,便被瞬间冲散。
经脉中的剧痛越来越烈,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他能清晰感受到经脉正在寸寸断裂,神力流转彻底滞涩。胸前的晶核也开始剧烈刺痛,原本正在缓慢愈合的裂痕,竟有再次扩大的趋势,微弱的光芒摇摇欲坠。
“难道……真的不行?”绝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以为自己做好了万全准备,却没料到怨魂之力与自身浊气的冲撞会如此猛烈。这不是简单的能量对抗,而是两种毁灭性能量的共振,足以将他的身躯与神魂彻底撕碎。
识海深处,怨魂的嘶吼愈发清晰,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景遥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摇摇欲坠,神脉光桥的裂纹越来越深,即将断裂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了旧部残魂那句带着期盼的低语:“将军,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千年……”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他濒临涣散的识海中炸开!
是啊,那些怨魂等了千年,他又怎能在此刻放弃?
一股不甘与决绝从心底涌起,景遥猛地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猩红,却又迅速被坚定取代。他强行稳住摇摇欲坠的神魂,无视经脉寸断般的剧痛,将仅剩的灵魂之力全部注入神脉光桥,同时运转体内所有残存的神力,不再试图强行包裹,而是顺着怨魂之力的流向,艰难地引导着。
“既然无法阻挡,便顺势而为!”
他改变了策略,不再硬碰硬,而是如同治水般,为狂暴的能量寻找宣泄与转化的出口。神念死死锁定那些交织的负能量,灵魂之力化作无数细微的钩子,一点点勾动其中相对温和的部分,再用净化之力慢慢滋养、引导。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每一步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景遥的神血越流越多,身躯早已被汗水与血水浸透,可他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银白色光晕再次从漆黑的能量中剥离出来,顺着神脉缓缓回流,融入晶核之上。那道光晕虽微弱,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让景遥看到了希望。
与此同时,经脉中的狂暴能量似乎因为这一丝转化,稍稍平复了些许,不再那般肆无忌惮地冲撞。墟渊深处的哀嚎,也隐约降低了几分烈度。
景遥心中一松,险些栽倒在地。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喘息,真正的转化之路,才刚刚度过第一道死关。而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生与死的考验。他强撑着残破的身躯,继续凝聚神念,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下一丝能量的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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