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深处的浊气顺着石缝渗出，在墨烬周身缠绕成灰黑色的雾。她倚着冰冷的石门，指尖魔纹比往日暗沉数倍，像是被墨汁浸透的绸缎，连跳动的频率都变得迟缓。昨夜又一次强行压制裂隙反噬，此刻她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凌汐立于结界外的模样，心口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冲破理智。
“咳……”墨烬猛地捂住嘴，指缝间溢出的魔气带着淡淡的血色。她低头看着掌心暗沉的魔纹，忽然发现那些纹路竟在缓慢蠕动，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顺着手臂往心口蔓延。这是神魂扭曲的征兆，魔域古籍中记载过，长期被浊气侵蚀又被偏执情绪裹挟，魔裔的神魂会逐渐失控，最终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主上……”墨烬轻声呢喃，指尖抚过石门上陆沉渊留下的魔印。往日里，只要触到这道印记，她心中的躁动便会平复，可如今，掌心传来的暖意竟被一股莫名的寒意取代。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凌汐消失了，是不是就没人再打扰主上？是不是只有自己，才能留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墨烬便猛地攥紧拳头，魔气失控般在周身炸开，将周围的石柱震得簌簌掉灰。“不可能……”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可眼底猩红纹路却愈发鲜艳，“我是为了主上好，不是……不是想独占他。”
话音未落，封印外传来轻微的灵力波动。墨烬瞳孔骤缩，以为是凌汐又来尝试突破结界，周身魔气瞬间凝成利爪，转身就要冲出去。可刚踏出两步，她便察觉到那灵力微弱且陌生，并非凌汐的水神之力——是魔域的巡逻魔兵，按例来汇报结界状况。
“大人，结界外层的浊气浓度又涨了，要不要……”魔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墨烬突然爆发的魔气逼得后退三步。他望着墨烬眼底失控的猩红，以及周身那股带着攻击性的魔力，声音都在发颤，“大人，您的魔纹……”
“闭嘴！”墨烬厉声呵斥，失控的魔力扫过地面，将石砖劈出一道深沟。她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失控，急忙收敛魔气，可脑海里“除掉凌汐”的念头却愈发清晰，像根毒刺，扎得她神魂生疼。
“结界无事，不必再来汇报。”墨烬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暗沉的魔纹还在缓慢蠕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包括……天界的人。”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极重，周身的戾气几乎要将巡逻魔兵吞噬。
魔兵不敢多言，躬身退去。墨烬独自留在石门旁，望着封印深处微弱的魔息，心口的偏执与理智反复拉扯。她想起三百年前，陆沉渊从裂隙中救出重伤的自己，那时他说：“墨烬，你要记住，魔域的力量，是用来守护，而非杀戮。”
可现在，她却在为了“守护”，生出了杀戮的念头。
深夜，墨烬守在封印核心外的祭坛旁，祭坛上的魔灯忽明忽暗，映得她脸上的魔纹忽深忽浅。她闭上眼睛，试图用冥想压制神魂的躁动，可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凌汐的身影——凌汐握着陆沉渊碎裂的玉佩，凌汐用灵力试探封印，凌汐与自己对峙时眼中的担忧……每一个画面，都让她心中的戾气更盛。
“若没有她，主上不会这么辛苦……”墨烬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指尖魔气再次失控，将祭坛上的魔灯劈得粉碎。黑暗中，她眼底的猩红愈发刺眼，暗沉的魔纹顺着脖颈爬上脸颊，整个人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只要除掉她，主上就能安心疗伤……”这个念头像藤蔓般缠绕住她的神魂，让她几乎要失去理智。墨烬猛地站起身，魔气在掌心凝成一把漆黑的长剑，剑身上萦绕的浊气带着腐蚀一切的力量。她朝着结界外望去，仿佛能看到凌汐此刻正守在不远处的石阶上，那道水色身影，成了她眼中必须清除的障碍。
就在她准备踏出封印，去找凌汐的瞬间，石门突然传来一阵震动，陆沉渊微弱的魂息顺着石缝渗出。墨烬的动作猛地顿住，眼底的猩红稍稍褪去几分。她望着石门，指尖的魔剑渐渐消散，可脑海里那可怕的念头，却并未消失，只是暂时被压制，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待着失控的那一刻。
喜欢墟渊遥契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墟渊遥契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