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轰鸣中格外刺耳。屏障上的裂痕终于贯穿了整个屏障，半透明的光膜如琉璃般崩碎，灰黑色的浊气如同挣脱枷锁的野兽，瞬间喷涌而出，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席卷整座石室。
阿宁被气浪狠狠掀飞，撞在岩壁上喷出一口暗红的泥土，脖颈处的齿轮咒纹黯淡到几乎看不见。“撑不住了……”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浊气缠上脚踝，拖向镇渊坛边缘，“墟渊要彻底破封了！”
沈清璃急忙祭出所有符咒，金光在浊气中形成一道单薄的防线，却如狂风中的烛火般摇摇欲坠。洛风挥剑斩向浊气，剑气却被瞬间吞噬，连剑身都蒙上了一层灰黑。
“只有一个办法了！”阿宁突然嘶吼出声，声音刺破浊气的轰鸣，“用守护者的魂识献祭！魂识与珠灵相融，能暂时补全封印！”
景遥心头剧震：“魂识献祭……那你会怎么样？”
阿宁抬起头，白翳后的眼睛望向他，嘴角竟牵起一抹释然的笑：“会变成坛边的枯骨，和他们一样。”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散落的骨骼，“这本就是守护者的宿命。”
“不行！”景遥猛地冲过去，挡在她身前，“十年前我救过那只小鹿，现在不能看着你送死！”他想起小鹿痊愈后蹦跳着消失在林间的背影，想起阿宁说“我就是它”时的眼神，心脏像是被攥紧了，“让我来！我替你做守护者！”
“没用的。”阿宁轻轻推开他的手臂，她的手掌已经开始变得透明，显然魂识正在被浊气侵蚀，“土灵珠认主极严，非它认可的血脉根本承受不住契约。”她咳着血，声音却异常清晰，“我本是那只小鹿修行百年化形，珠灵早已与我的魂识绑定，换了谁都不行。”
沈清璃看着她逐渐透明的指尖，终于明白了这守护的沉重——从十年前那只小鹿接过土灵珠的瞬间，这份以魂识为代价的宿命，就已经注定。
“你还记得吗？”阿宁突然转向景遥，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怀念，“你给我喂苜蓿的时候，总说‘快点好起来，山林里的阳光等着呢’。”她的指尖轻轻颤抖，像是在触摸记忆里的阳光，“我一直记着这句话，可惜……再也等不到那样的阳光了。”
景遥的眼眶发热，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公子，帮我最后一次。”阿宁的声音突然变得郑重，她将骨笛塞进景遥手中，笛身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守住土灵珠，别让它被浊气污染，别让墟渊吞了这鬼界。等封印稳固，带着它离开忘川墟，交给能真正镇住它的人。”
她后退一步，转身走向镇渊坛。浊气在她周身盘旋，却像是在畏惧什么，迟迟不敢靠近。当她的手掌再次贴上土灵珠时，脖颈处的齿轮咒纹突然爆发出最后的金光，与珠体的土黄色光晕彻底融为一体。
“这一次，换我护着你们了。”
阿宁的声音从光晕中传来，带着骨笛般的清越。景遥握紧手中的骨笛，看着她的身形在金光中逐渐变得透明，那些灰黑色的浊气被强光逼退，镇渊坛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显然封印正在重新凝聚。
他突然想起阿宁说过，小鹿总记着他掌心的暖意。原来从一开始，这份羁绊就早已写好了结局——他救了它的命，它却要用魂识，还他一个安稳的世间。
“保重，景遥公子。”
这是阿宁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随着话音落下，她的身形彻底化为点点金光，融入土灵珠的光晕中。珠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将整座石室照得如同白昼，那些狂暴的浊气在强光中发出凄厉的嘶吼，被硬生生逼退回密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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