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车!”她立刻起身,“去慈姑庵!”
“现在?”卫七看了一眼将暗的天色。
“现在!”她必须赶在沈明珠之前,至少,弄清楚那信物到底是什么。
马车疾驰向城南。
慈姑庵是座小小的尼庵,香火不盛,位置偏僻。
赶到时,庵门已闭,只角门虚掩着。
两人悄悄潜入,庵内寂静,只有佛堂深处一点长明灯摇曳。
她们屏息循着隐约的说话声向后院摸去,声音来自一间僻静的禅房。
“嬷嬷明鉴,此物绝对是真的!求嬷嬷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我出苦海!沈家如今已是地狱,我一日也待不下去了!”是沈明珠压抑的哭求声。
另一个老迈冰冷的声音响起:“哼,仅凭此物,就想让娘娘为你冒险?沈明珠,你当你还是从前那个侯府奶奶吗?”
“我可以告诉嬷嬷一个秘密!一个,一个关于永昌侯府私铸案真正的……呃。”
沈明珠的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哼,和身体软倒的声音。
沈沅卿心头一凛,猛地贴近窗缝。
只见禅房内,一个穿着灰色宫装的老嬷嬷正冷冷收回手,沈明珠已瘫软在地,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那老嬷嬷弯腰,从沈明珠怀中摸索出一件东西,对着灯光看了看。
那是一枚色泽温润的龙凤玉佩,样式古老,绝非寻常之物。
老嬷嬷脸上露出一丝贪婪和满意,将玉佩揣入怀中,看也没看地上的沈明珠,转身便要从另一侧门离开。
那玉佩显然是关键!而且沈明珠刚才的话,她似乎知道私铸案的内情。
沈沅卿顾不得许多,猛地推门而入。
“什么人!”那老嬷嬷吓了一跳,厉声喝道,看清是谁后,眼中闪过惊疑不定,“你是……”
沈沅卿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对身后道:“卫七!”
卫七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老嬷嬷身后,手中短刃已抵在她后心。
老嬷嬷瞬间僵住,脸色煞白:“你们可知我是谁的人?”
“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沈沅卿冷冷盯着她,“把东西拿出来。”
她眼神闪烁,试图挣扎,卫七的刀尖往前微微一送,她立刻不敢动了,哆哆嗦嗦地掏出那枚玉佩。
沈沅卿接过玉佩,入手冰凉温润,雕工极其精美,龙睛凤目皆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点缀,绝非仿品。
这确实是宫中之物,而且品级不低。
“她刚才说的秘密,是什么?”沈沅卿刀锋般的目光转向她。
老嬷嬷嘴唇哆嗦着:“她,她胡言乱语!老奴不知……”
“卫七。”沈沅卿声音一沉。
卫七手下稍一用力,老嬷嬷痛哼一声,冷汗瞬间下来了:“我说,我说!她说……她说永昌侯私铸案,背后真正的主使……可能牵扯到……到……”
她的话音再次中断。
这一次,是一支极小极细的弩箭,从窗外黑暗中射入,精准地没入了她的咽喉,卫七动作迅速,侧身躲开。
只见老嬷嬷眼睛猛地凸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瞬间毙命。
又是那种弩箭,和那晚救她的一样。
沈沅卿猛地转头看向窗外,只看到一片漆黑。
“追!”她对卫七喝道。
卫七立刻闪身追出。
沈沅卿看着地上顷刻间毙命的老嬷嬷和昏迷不醒的沈明珠,手心全是冷汗。
杀人灭口,就在她眼前,那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片刻后,卫七返回,脸色难看:“对方身手极好,对地形异常熟悉,属下跟丢了。”
跟丢了。
沈沅卿看着手中的龙凤玉佩,只觉得沉重无比。
这到底是什么?值得灭口?
她蹲下身,探了探沈明珠的鼻息,还活着,只是被打晕了。
她知道的秘密,又是什么?
私铸案真正的主使……
一个不敢细想的名字隐隐浮上沈沅卿心头,让她遍体生寒,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沈沅卿将玉佩收好,对卫七道:“处理掉这里。把她,”她指了指沈明珠,“弄出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别让沈家和宫里的人找到。”
或许日后,她还有用。
卫七点头,迅速行动。
沈沅卿走出禅房,冷风一吹,才发觉后背早已湿透。
今晚的慈姑庵,像一张突然张开的网。
而她,似乎捞到了一条大鱼,却也惊动了更可怕的存在。
回到青柳巷别院,已是深夜。
沈沅卿毫无睡意,坐在灯下,反复看着那枚龙凤玉佩。
材质、工艺、纹样……都指向宫廷,且年代似乎颇为久远。
这到底是何信物?又能用来做什么?
沈明珠想用它换取什么?
那个宫里老嬷嬷口中的“娘娘”,又是哪位妃嫔?
思绪纷乱如麻。
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
不是卫七的暗号。
沈沅卿瞬间警觉,握紧了袖中匕首。
“谁?”
“是在下。”窗外,传来谢昭温和的声音,在这深夜里,清晰得有些突兀,“深夜叨扰,姑娘莫怪。方才听闻贵府车马声响,可是出了什么事?在下略通岐黄,或可帮忙。”
他听到了?他在关注她的动向?
沈沅卿走到窗边,冷声道:“无事,谢公子费心。”
那边沉默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城南慈姑庵并非善地。姑娘日后若无事,还是少去为妙。”
沈沅卿的血瞬间冷了下去,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她去过慈姑庵?
谢昭的声音隔着墙传来,温和依旧,却像一道冰水,瞬间浇透她的四肢百骸。
他一直在监视她?还是那慈姑庵本就与他,或者说与他背后的势力有关?
沈沅卿握紧袖中匕首,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
“谢公子消息灵通。”她声音绷紧,听不出情绪,“不知慈姑庵的不善,公子有何高见?”
窗外轻轻笑了一声,并无被戳破的尴尬,反而带着一丝无奈的坦诚:“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有些地方,是漩涡中心,沾之即湿。姑娘是聪明人,当知趋避之道。”
他在暗示什么?警告?还是提醒?
“多谢公子提点。”沈沅卿冷淡回应,“我自有分寸。”
“那便好。”他顿了顿,声音里那点笑意淡去,多了些别的东西,“今夜是在下唐突。夜已深,姑娘早些安歇。若遇难处,墙虽高,风亦可传讯。”
说完,那边再无声息。
沈沅卿站在原地,背脊冰凉。
谢昭,他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病弱,他知道的,远比表现出来的多。
那枚龙凤玉佩在袖中沉甸甸地坠着,像一块烙铁,她必须尽快弄清这玉佩的来历和作用,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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