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了那个女人两条命，年龄越大，知道得越多，受到的良心谴责让他越难受。
弥补？
这辈子都弥补不了。
已经对不起那个女人，不能再对不起春燕的教导和陪伴。
他能做的就是赚很多很多钱，多做善事，为那个女人积福，希望她下辈子能过得好一点。
哪怕这么做，也弥补不了一条生命的逝去。
还有未赎完的罪和没报完的恩等着他。
他不会做傻事，更不会被那个声音控制。
“行，你知道就好！这事到此为止，当做没发生过。”顾连深嘱咐道。
顾连渊点头答应。
顾连云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陆淮和齐鹏飞找上门，再次道歉。
赵春燕觉得没必要，事情又不是他们做的。
男女主都走了，她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有时会去黄婆子家串串门，听听八卦，顺便了解下村里哪些人家的媳妇儿话不多，人还可靠。
大年二十八，顾清禄和陈丽娟带着孩子回来了。
两人刚打扫完，顾老头和刘兰便上门了。
“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顾清禄一脸疑惑。
最近几年，他媳妇儿带着孩子在城里，他每次干完活，拖拉机放在仓库外。
休假时，拖拉机会开回村里，再骑着自行车回城。
除了每年过年这一天，他们会上门拜年，平时和老宅的人基本上没联系。
一开始还怕村里传出风言风语。
后来发现完全没必要，他们在县城，有人乱说也传不到他们的耳朵里。
再说他们一家子，现在是双职工家庭，还和三哥家关系不错。
村里人恨不得和他们打好关系，怎么可能会说他们的坏话。
这几年的日子，他们过得简直不要太好。
工作半年后，哪怕媳妇儿没问，也大概能猜出他的奖金比她多。
他们互相没问。
只是他每个月会给他媳妇儿一百块，其他钱按照三嫂的建议，在黑市上换黄金。
珠宝首饰不懂，怕被骗。
黄金是不是真的，还是能看出来。
五年下来，攒了两千块和一堆黄金，具体有多重，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被他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他们的日子越过越好，看着眼前满脸皱纹满头白发越来越沧桑的爸妈，说不心疼是假的。
可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从他们选择偏袒大哥那一刻起，注定他们成为了两路人。
现在也只是维持表面的平和。
“我们这不是听说你和我乖孙回来了，过来看看你们，顺便瞧瞧要不要帮忙。”
刘兰望着眼前穿得干干净净的小儿子，看到他眼底的冷漠，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四，她也是真心疼爱过的啊！
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看起来像陌生人，不像亲密无间的母子。
“不用了！我们已经打扫完了。”
顾清禄拒绝道：“没其他的事，你们先回去吧，我们刚回来，累得慌，要休息了。”
“行吧！你们好好休息吧！”
刘兰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的顾老头拖着走了出去。
顾清禄望着逐渐远去的两人一时复杂不已。
“怎么？看着心疼了？”陈丽娟走到他身边问道。
“嗯！他们也许对不起二姐，对不起三哥，偏心大哥，但对我还是不错，哪怕分家咱们也比三哥分到的钱多。”
“看着他们逐渐佝偻的背，生出的白发，说话欲言又止。”
“他们，真的老了！”
顾清禄很难过，刚结婚那会，爸妈想给自家媳妇立威，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他没法原谅。
可是现在看到他们老了，都是快六十岁的人。
忍不住心软。
“你想帮他们就去帮呗，你想见他们我也从来没阻止过，但先说好了，不能带上我更不能勉强我。”
陈丽娟可不是个好惹的。
结婚没多久，想压着她，给她使绊子。
要不是她厉害点，早被吃得死死的。
好不容易分了家，因为几年没怀孩子，自己这个婆婆明里催生，暗里骂她是不下蛋的母鸡。
得亏是顾清禄在前面挡着，不然她早撑不下去，早选择离婚了。
好在后来有了孩子，还有工作。
也不用看着烦人的公婆，她的日子不用过得太爽。
街坊邻居问她，为什么不叫婆婆来照顾孩子。
她宁愿自己辛苦点，也不想给自己找个麻烦。
幸好，有一个好三嫂，有个好男人。
哪怕坐月子，男人没嫌弃脏，三嫂让她把工作带回家里做。
儿子睡觉，她工作。
男人把饭菜都做好，温在锅里，家务活也不用她干。
月子坐得很轻松。
有一个靠谱的男人，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婆婆。
有时候，有些婆婆只会管东管西，各种指指点点屁点事的忙都帮不上。
顾清禄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顺着他的心意，也没什么。
反正又不用她做什么，能让他安心挺好。
“媳妇儿，你真好！”顾清禄激动的抱着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放心，在我心目中最重要的是你和儿子，其次是三个三嫂，再然后就是爸妈，我分得很清楚。”
“钱，我不会给，东西我以后回来，都会带点给他们。”
“至于他们吃，还是喂进别人的嘴巴，我管不着，我只求心安。”
一点东西而已，陈丽娟没那么小气。
反正家里现在不缺钱。
“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过，真喂到你那些侄子或者大哥嘴里，你不会到时又心疼吧？”
“不会，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后果，如同他们为了大哥一家不顾三哥一家一样。”
顾清禄很清醒。
做不做，怎么做是他的事。
用不用，怎么用是爸妈的事，他管不着，也不想管。
“你不怕给他们东西，惹得三哥三嫂不高兴？”陈丽娟嬉笑道。
“当然不会，你也太小瞧三哥三嫂的格局了，他们从不会逼迫我们一定要怎么做，是爸妈做得太过分，他们才懒得理。”
“否则，以他们的性子，哪怕再不爽，至少面子上的事还是会做。”
顾清禄下巴微抬，一脸骄傲。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带儿子去睡一觉。”陈丽娟笑着闪人。
门外逐渐走远的刘兰挣脱顾老头的钳制，质问道：“你拖我走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说什么说！”顾老头没好气道，“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是让他们想想办法给老大找份工作啦！”刘兰不服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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