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餐厅时，这里比之前热闹了些。
江雪炎早已等在了主位旁，她依旧穿着那身黑色天鹅绒长裙，神情平静。
看到程墨和江星梦进来，她微微颔首示意。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已经坐在主位上的郑慧敏。
她换下那身厚重的黑色长袍，穿着一件舒适的深紫色绣有暗纹的改良旗袍，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衬得肌肤愈发白皙。
她似乎刚睡醒不久，眼神还带着点慵懒，正拿着筷子，饶有兴致地戳着面前一盘开胃小菜，像是个居家又有点随性的漂亮大姐姐。
卡特琳娜.亚瑟.莱茵也在侍从的簇拥下准时抵达了餐厅。她依旧穿着那身繁复的黑色宫廷裙，一丝不苟。
“老师，贵安。”卡特琳娜带着一众随从行礼。
“我又不是土皇帝，小卡，行了行了，都坐，都坐。”郑敏慧夹起块点心塞进嘴里，随意地挥了挥拿着筷子的手，。
几人听到便整齐的在她的两侧依次坐下，以卡特琳娜·莱茵为首，身边的四位随从也都依次落座。
郑慧敏左手边依次是江雪炎、程墨和江星梦。
坐定后，女仆们都开始整齐的上菜，依靠着客人的口味菜品都有些不同。
郑慧敏面前自然是她点名要的、红油赤亮的川菜；江雪炎、程墨和江星梦这边，也多是精致的川菜，只是辣度有所调整。
卡特琳娜及其随从面前，摆放的则是全套精致的西餐，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搭配的时蔬、浓汤和餐前面包，餐具也是闪闪发光的银质刀叉。
一时间，长餐桌仿佛被无形的界线分割开来：左边是热气腾腾、香气辛辣的中式盛宴，右边是冷峻精致的西式大餐。
两种截然不同的饮食文化，如同其代表者的风格一般，在这张餐桌上泾渭分明，却又诡异地共存着。
郑慧敏似乎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她满足地品尝着辣子鸡，辣得微微吸气，却一脸畅快。她甚至非常自然地用公筷夹起一块裹满红油的鸡肉，放到了旁边程墨的碗里。
“小子，尝尝这个，这道菜才够味。”她笑眯眯地说，仿佛只是家里长辈在给客人夹菜。
程墨低声道：“谢谢。”
“客气什么，”郑慧敏浑不在意，又给自己夹了块水煮肉片，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卡特琳娜，“小卡，你们那边牛排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我们这个？保证让你胃口大开。”她说着，还真的用公勺舀起一勺看起来就十分火辣的水煮肉片，作势要往卡特琳娜那边递。
卡特琳娜的脸瞬间白了一下，拿着刀叉的手都僵住了，她强撑着笑容，语气有些急促地拒绝：“不、不用了，老师！我……我享用这些就很好，谢谢您的好意！”她看着那勺红油，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那你没口福了，你爸怎么样？老查理那个倔脾气，没把自己气出个好歹吧？”
卡特琳娜听到父亲的名字，神色更加恭敬了几分，放下刀叉，认真地回答：“劳您费心，父亲近日都好，也没有生病。”
“是吗？”郑慧敏嚼着鸡肉，语气有些含糊，“那老家伙命硬得很，我看还能再折腾几十年。就是脑子还是那么轴，认死理。”她评论起卡特琳娜的父亲，语气熟稔得像是在说一个老邻居，带着点调侃。
卡特琳娜：“父亲确实一直秉持着莱茵家族的传统与信念。”
“传统是好事，但太死板了就容易绊倒自己。”郑慧敏意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又喝了一口汤。
江星梦在一旁听得暗爽，差点笑出声，赶紧扒拉两口饭掩饰，然后被江雪炎轻轻敲了敲头。
午饭就这样在闲聊中结束。
饭后，程墨凑到正用牙签剔牙的江星梦身边问道：“你们师父到底多少岁？”
“356了吧，不老。”她表情风轻云淡，把三个多世纪说得像三十多岁一样轻松。
这个数字还是让程墨沉默了一瞬。尽管对魔女的长寿有所耳闻，但具体到如此庞大的数字，依旧有些冲击力。他随即看向江星梦：“那你呢？”
“我？22啊，再过几个月就满23了。”江星梦回答得干脆利落，还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怎么，看着不像？” 她挑眉看向程墨，带着点小得意。
“像。”程墨如实回答。她的外表和心性，确实符合这个年龄。
“嘿，算你会说话。”江星梦满意地笑了，随即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雪炎姐比我大一点，但也年轻着呢。至于卡特琳娜那个老……咳咳，那个女人，”她及时改口，“别看她那副老古板的样子，其实也就跟我一个岁数。”
这时，一名女仆走来，对江星梦轻声说了几句。江星梦点点头，站起身，对程墨说：“好了，我要去准备了，我等了好久了。”
“准备什么？”
“师父安排的训练赛啊，看我不把那个正米字旗的假正经打得满地找牙！让她再嘚瑟！”
她说着，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外跑，边跑边回头对程墨喊道：“你自己先逛逛吧，或者去找雪炎姐！记得来看我的英姿飒爽！”
话音未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餐厅，穿着高跟鞋也没有拖缓她的速度。
“什么演武？”
“来嘛，年轻人精力多，就当看猴。”郑慧敏从身后拍了拍程墨的肩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然后先行迈步走出。
程墨不紧不慢地跟着那早已远去的“哒哒”声，穿过几条回廊，来到主楼后方一片被高大树木半环绕的露天石坪。这里的地面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的古老纹路，显然是一处专用的演武场。
当他抵达时，场边已经站了些人。江雪炎和几位亚洲分会的女巫站在一侧，神色平静如水。
江雪炎看到了程墨招呼道：“抱歉，忘记告诉您了，我们每次茶会夜宴都会有几场决斗，也算是展示一下分部的效果。”
“会很血腥吗？”程墨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
“不会，但会很好玩。”郑慧敏搭腔道。
她则不知何时已经搬了把太师椅，坐在一棵古树的浓荫下，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一副悠然看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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