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条由绝对零度法则凝聚而成的苍白长河，携着埋葬一个纪元的力量，席卷而来。
它所过之处，空间被冻结，时间被凝固，一切存在的概念，都仿佛要被拖入永恒的死寂。
这是王者燃烧本源的，绝命一击！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圣人都为之色变的“冰河世纪”。
处于突破风暴中心的江掠，不闪不避。
他那张在混沌神光映照下的脸庞，无悲无喜，无惊无惧。
那双紧闭的眼眸，仿佛早已超脱于这片战场之外，去到了一个更高维度的，不可言说的境界。
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也就在那条死亡长河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刹那。
他身后那片冲天而起的，霸道绝伦的混沌神光，动了。
它没有化作神兵，没有演化为凶兽。
它只是以一种违背了所有物理法则的方式，向着中心那一个点，剧烈地，坍缩，收缩，凝聚！
仿佛一颗恒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将亿万年的光与热，尽数压缩回了最初的那个奇点。
嗡——
一声不属于物质界的，源自于大道本源的轻颤，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
那片收缩到极致的混沌神光，骤然绽放！
它演化成了一片领域。
一片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无法用目光去丈量的领域！
那领域之中，没有风雪，没有雷霆。
只有一片深邃的、浩瀚的、仿佛蕴含着一个宇宙雏形的无垠星海。
亿万星辰在其中诞生，亿万星河在其中流转，生与灭，始与终，在其中构成了一个完美的，自洽的循环！
在这片混沌星海领域的正中央。
一个王座，开始缓缓凝聚成形。
它并非由任何已知的物质构成。
它，是由最纯粹的，最古老的，凌驾于万法之上的混沌法则，直接编织而成！
它没有冰的刺骨，没有火的狂暴，更没有黄金的炫目。
它古朴，苍茫，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未开般的灰黑色。
可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却散发着一种囊括一切，镇压一切，令万道都为之臣服的，无上威严！
混沌王座！
这，便是江掠的道！
这，便是他的王座！
当这尊王座彻底凝聚成形的那一瞬间。
轰隆！
天京城上空，那接天连地的巨大能量龙卷，猛然一滞。
而后，那奔腾咆哮的星源天河，竟是以一种更加谦卑，更加恭敬的姿态，缓缓注入那王座之中，仿佛在向新生的君主，献上自己的贺礼。
整个祭天台，乃至整片天地间的法则，都在这一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紊乱与躁动。
它们仿佛见到了自己最初，也是最终的源头。
它们在战栗。
它们在欢呼。
它们在……朝拜！
也就在此时。
那条奔腾而来的“冰河世纪”长河，终于冲入了这片初生的混沌领域之中。
然而，预想中那惊天动地的碰撞，并未发生。
那条足以冰封时间的恐怖长河，在冲入混沌领域的瞬间，其奔腾的速度，骤然变得比蜗牛还要缓慢。
它其中蕴含的，那霸道绝伦的绝对零度法则，就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积雪，开始被一股更高维度的力量，强行分解，解析，同化！
一片片冰之法则的符文，从长河中剥离出来，而后被混沌领域彻底碾碎，化作了最原始，最纯粹的能量粒子，最终，被那尊古朴的混沌王座，尽数吞噬。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萧破天那燃烧了自己百年道途，赌上了一切的最强一击。
连江掠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便被那初生的混沌领域，消弭于无形。
“不……”
“不……可能……”
萧破天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那张因为燃烧本源而涨红的脸，迅速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化为一片死灰。
他眼中的疯狂与暴虐，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熄灭，只剩下了一片空洞的，三观被彻底碾碎的茫然与绝望。
他无法理解。
他无法接受。
自己引以为傲的王者法则，自己赌上性命的至强一击，在对方面前，为何会像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悲的笑话。
噗。
一口混杂着本源碎片的逆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
他身后那尊本就布满裂痕的冰封王座虚影，光芒彻底黯淡下去，发出一声悲鸣，轰然溃散。
萧破天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软软地，从半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祭台之上。
也就在他落地的同一时刻。
那片混沌领域的中心，江掠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睛里，混沌开辟，日月生灭。
他一步踏出。
咚。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整个世界的心脏之上。
一股比萧破天全盛时期，还要强大了十倍不止的恐怖威压，如天河倒灌，如星海倾覆，瞬间笼罩了整座祭天台！
观礼区，所有王者境之下的武者，不论宗师还是大宗师，尽皆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跪伏了下去！
就连那些老牌王者，也感觉自己的王座在哀鸣，仿佛在面对一尊来自远古的，不可战胜的神明！
江掠的目光，落在了下方那滩烂泥般的萧破天身上。
他平静地，吐出了四个字。
“礼尚往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身后那尊古朴的混沌王座，光芒微微一闪。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天地间，骤然响起。
对面，萧破天那片早已摇摇欲坠，却依旧勉强维持着的“冰封王座”领域之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痕。
紧接着。
咔嚓！咔嚓咔嚓！
裂痕，如同蛛网般，以一种无可阻挡的姿态，疯狂蔓延！
最终，轰然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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