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太上长老的茶友邀请
死寂。
主峰演武场落针可闻，数千道目光如同凝固般，死死盯着擂台上那个收回拳头、一脸“没控制好力道”遗憾表情的灰衣少年，以及台下那个如同被钉在地上、只有眼珠能转动、写满惊恐和荒谬的王昊。
一拳。
轻描淡写的一拳。
轰散了炼体七重的烈焰焚天。 轰飞了志得意满的内门弟子。 也轰碎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体系。
这已经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了！这是绝对的实力碾压！一种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的恐怖实力！
高台上，短暂的极致寂静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震动！
“不可能！”张长老第一个失声尖叫，脸色煞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指着擂台，“幻觉！一定是幻觉！他用了妖法！一定是妖法！”他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寄予厚望的外甥，竟以如此荒唐的方式落败！
枯木长老胡须剧烈抖动，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灵力内敛，返璞归真……举重若轻，道法自然……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他看向凌云的眼神，充满了骇然和难以置信的狂热。
青松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之前虽有猜测凌云不凡，但绝没想到会不凡到这种地步！那一拳，看似毫无烟火气，但以他筑基后期的修为，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仿佛能湮灭一切的、至高无上的道韵！虽然微弱到极致，但位阶之高，让他灵魂都在战栗！
而那几位一直闭目养神的太上长老，此刻早已彻底睁开双眼，浑浊的眼眸中精光四射，如同利剑般刺向凌云！他们的脸上，同样写满了震惊和凝重！
“此子……”一位身穿灰袍、面容枯槁的太上长老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无形的威严，“那一拳……绝非炼体境所能发出！甚至……非金丹所能企及！”
“看不透……完全看不透其深浅！”另一位鹤发童颜的太上长老神色肃穆，“肉身无瑕，灵力……不，他体内似乎根本没有灵力流转的迹象！但那力量从何而来？！”
“莫非是……上古某种失传的体修秘术？或是……大能转世？”第三位太上长老猜测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他们神念交织，快速交流，却得不出任何确定的结论。凌云在他们眼中，仿佛笼罩在一层无法看穿的迷雾之中，神秘而危险。
台下，经过长时间的死寂后，终于爆发出了巨大的哗然和骚动！
“一拳！就一拳啊！” “王昊师兄可是炼体七重！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凌云……到底是什么怪物？！” “我们之前居然还嘲笑他是废物？！” “他之前都是在扮猪吃老虎吗？！”
惊呼声、质疑声、恐惧声、崇拜声……各种情绪交织，整个演武场乱成一团。所有弟子看向凌云的目光，彻底变了，充满了敬畏、恐惧、以及强烈的好奇。
叶晴雪缓缓放下捂住小嘴的手，冰蓝色的眼眸中震撼依旧，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释然和更深的好奇。石猛则用力拍着自己的光头，瓮声瓮气地吼道：“俺就知道！凌云兄弟牛逼！”
擂台上的裁判执事，早已傻在原地，半晌才在一位长老的传音提醒下，用颤抖得几乎变调的声音宣布：“第三轮……凌云……胜……”
声音干涩，毫无底气。
凌云对这个结果毫无意外，他打了个哈欠，嘀咕道：“打完收工，食堂开饭了吧……”说着，就慢悠悠地走下擂台，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无人敢挡其道路，甚至无人敢与他对视。
他就这样在无数道复杂至极的目光注视下，悠然离去，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苍蝇，而不是击败了一名炼体七重的内门精英。
高台上的骚动却并未平息。
“掌门！此子定然身怀巨秘！甚至可能是魔道奸细！应当立刻拿下，搜魂炼魄，查明真相！”张长老面色狰狞，厉声建议，他绝不容许一个如此威胁存在，更何况还屡次让他难堪。
“放肆！”枯木长老立刻驳斥，“无凭无据，岂能对宗门弟子行此毒手！此乃我青云宗大兴之兆！”
“枯木师兄言之有理！”青松长老也开口，“凌云虽手段莫测，但至今并未做出任何危害宗门之事，反而……屡次展现非凡之能。贸然动手，恐招致大祸！”他隐隐觉得，若真动手，倒霉的恐怕不是凌云。
几位太上长老沉默片刻，那位灰袍太上缓缓开口道：“此事，需从长计议。此子……诡异，不可轻动。”
另一位太上长老补充道：“或许……可先接触试探一番。”
最终，掌门沉吟良久，一锤定音：“即刻起，关于凌云的一切，列为宗门最高机密，严禁外传！今日在场弟子，皆需立下心魔誓言，不得透露擂台细节！至于凌云……由玄云师叔（灰袍太上）亲自接触，探明其态度与来历，再做定夺。”
这个决定，让张长老脸色铁青，却不敢反驳。枯木和青松则微微松了口气。
宗门大比，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压抑的气氛中继续进行，但所有人的心思，显然都已经不在比赛本身了。
……
翌日，清晨。
凌云刚吃完早饭，正琢磨着是去藏书阁找本食谱看看，还是回清幽居给那几株灵草浇浇水（虽然它们并不需要），一位身穿普通灰衣、毫不起眼的老者，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清幽居的院门外。
正是那位道号玄云的灰袍太上长老！
他并未散发任何气息，如同一个寻常老农，但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在打量这座看似破落、实则内蕴玄机的院落时，却闪过道道精光。
“阵法自然，灵气自生……好手段！”他心中暗赞，更加确定此子绝不简单。
他轻轻叩响了院门。
吱呀一声，凌云拉开院门，看到门外的老者，眨了眨眼：“老人家，你找谁？收破烂的话，我这暂时没有。”
玄云太上眼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丝和蔼的笑容：“老夫玄云，乃宗门一闲散老人。昨日见小友擂台风采，心向往之，特来叨扰，想与小友……聊聊。”
凌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恍然道：“哦~是领导视察工作啊。进来吧，院子有点乱，刚吃完饭，还没收拾。”
他侧身让开，态度随意得就像招呼一个串门的老邻居。
玄云太上心中更是惊异，步入院中，瞬间便感到一股精纯温和、远超外界的灵气包裹全身，让他这金丹期的修为都感到通体舒泰，瓶颈隐隐松动！他目光扫过墙头那几株非凡的灵草，角落那几块看似随意摆放的石头，以及墙上那玄奥的涂鸦，心中骇浪滔天！
这哪里是破院子？这分明是一处人造的洞天福地！其手笔，远超他的理解！
凌云从屋里搬出两个小马扎（系统兑换的），递了一个给玄云太上，自己先坐了下来，又摸出一把瓜子：“领导，坐。没啥好招待的，嗑点瓜子？”
玄云太上看着那散发着淡淡灵气的瓜子（凌云用院子灵气催生的），沉默地接了过来，学着凌云的样子坐下，感觉这场面有点魔幻。
一位金丹太上长老，和一个炼体一重的杂役弟子（伪），坐在破院子的小马扎上嗑瓜子……
“小友……”玄云太上组织着语言，小心翼翼地问道，“昨日擂台那一拳，精妙绝伦，不知是何功法？”
凌云嗑着瓜子，随口道：“没啥功法，就是随便一挥手。主要他那个火球太虚了，华而不实，一碰就散。”
玄云太上：“……”随便一挥手？炼体七重的全力一击华而不实？
“那小友的修为……”
“修为？哦，炼体一重啊，测灵石测的，你们都知道的。”凌云一脸坦然。
玄云太上差点被瓜子壳呛到。炼体一重？骗鬼呢！
他知道直接问是问不出什么了，只好换个方式：“小友觉得我青云宗如何？”
“还行吧。”凌云评价道，“食堂味道马马虎虎，就是花样少了点。长老讲课有点无聊，容易睡着。环境也还行，就是有点吵。”
玄云太上听着这“朴实无华”的评价，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基本都是凌云在吐槽宗门各种不好，玄云太上在旁听得哭笑不得，心神却始终紧绷，试图从凌云的言语中找出蛛丝马迹。
然而凌云说话天马行空，毫无破绽，时而高深莫测（点评功法漏洞），时而又幼稚可笑（抱怨包子馅少），让玄云太上完全摸不着头脑。
最后，凌云似乎嗑瓜子嗑渴了，站起身道：“领导你坐会儿，我去烧点水，泡个茶。”
他走进那间简陋的屋子，片刻后，端着两个粗糙的陶杯出来，里面泡着几片看起来干枯发黄的树叶（系统兑换的“苦丁茶”，最低档那种）。
“来，领导，尝尝我珍藏的好茶。”凌云将一杯递了过去。
玄云太上接过陶杯，看着里面那几片毫无灵气、甚至有些寒酸的“茶叶”，嘴角又是一抽。但当他下意识地嗅了一下茶香时，脸色骤然剧变！
那茶香极其清淡，甚至带着一丝苦涩，但吸入鼻中，却让他金丹期的神魂猛地一清！多年来修炼积攒的一些细微隐患和烦躁意，竟仿佛被一缕清泉洗涤而过，变得无比通透宁静！
这……这是什么茶？！
他震惊地看向凌云。
凌云却浑不在意，吹了吹热气，吸溜了一口，咂咂嘴：“嗯，提神醒脑，就是有点苦。”
玄云太上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瞬间充斥口腔，但紧接着，便化作无穷的回甘和清凉，滋养着他的神魂和金丹！效果堪比他服用过的任何滋养神魂的灵丹妙药！
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此子随手拿出的“茶叶”，竟有如此神效？！那他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这一刻，玄云太上彻底收起了所有试探和高傲的心思。
他放下陶杯，站起身，对着凌云，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无比诚恳：“凌……小友，老夫厚颜，可否常来叨扰，与小友……品茶论道？”
他已然将凌云放在了与自己平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
凌云愣了一下，摆摆手：“论道就算了，我没文化。不过喝茶随时欢迎，自带茶叶就行，我这儿存货不多了。”
玄云太上：“……好，好。”
于是，青云宗的一位金丹太上长老，就这样成了清幽居一位炼体一重弟子的……茶友。
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足以引发整个宗门的十二级地震！
而凌云，只是觉得多了个能聊天的老头，似乎也不错，至少能帮忙消化一下系统里那些味道古怪的库存茶叶。
宗门高层的震动，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暂时平息。
但暗流，从未停止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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