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去市区办事，回来就看到厂门口围了一大堆人，心里一紧，连忙挤进去，看到张少初抱着孩子在哭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表哥，你别在这闹了！”顾晓芬快步走到张少初面前，压低声音说，“有什么事，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说，别在这影响厂里的秩序。”
张少初看到顾晓芬，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过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愤怒：“顾晓芬？你怎么来了？是不是顾书丽让你来的？让你来说服我走？我告诉你，没门！今天她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不给我钱，我就不走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面目！”
“表哥，你别不讲理！”顾晓芬皱着眉头说，“姑这些年也不容易，她一个女人家，把药厂做这么大，吃了多少苦你知道吗？你以为她赚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那都是她起早贪黑，一点点拼出来的！”
“她不容易？我就容易了？”
张少初冷笑一声，“她不容易还能住别墅开豪车？我不容易只能摆摊卖磁带，连孩子都养不起！
她是我妈，她就该帮我！她赚的钱，本来就该有我的一份。你这会儿替她说好话，还不是我妈把我们这些亲生儿女都丢在一边，就只顾着她娘家的人？
你攀扯上了我妈，现在过 上了好日子，还开上了轿车， 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痛了。
你看看你穿的什么衣服，我们爷俩个穿的什么衣服，莫不是你哄着我妈，让她把自己赚的钱都补贴娘家了吧?
顾晓芬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心这么黑，咋了，想把我打发走，让你继续占着我妈的财产，让你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想的美，我今天哪也不去，你把我妈叫出来，我不跟你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
顾晓芬气得脸都白了，“当初姑腿断了住院，你和表嫂刘金花去看过她一次吗？你知道她住院的时候，每天只能吃医院的盒饭，连个端水的人都没有吗？那时候你在哪？
你在酒厂上班，拿着工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从来没问过她一句！街坊邻居都听说了去看一眼呢~你们两口子跟着缩头乌龟一样不出面，生怕让你们 掏钱去伺候亲妈。这会儿看到自己亲妈赚钱了，又贴了上来？”
围观的人听到这话，议论声一下子变了：“原来还有这事啊？那这儿子也太不孝顺了吧？”
“妈住院都不去看，现在还好意思来要钱？”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挺可怜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张少初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他没想到顾晓芬会把这事说出来。
他强装镇定地反驳：“我那时候不是忙吗？酒厂的工作忙，我没时间去看她！再说，她不是有你照顾吗？我去不去有什么区别？”
“忙？你忙得连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忙你个大头鬼，那会正是过年，哪个单位不放假？你们夫妻两个连大年三十都不去 亲妈家看看，更不要说去医院照顾她了；
我姑一出院，你们不是赶上来看她好没好，而是听说住院期间你妹妹死了，留下了一点钱 ，你们赶上去要钱！为了钱把自己亲妈一阵糟贱，真不是人！
姑姑才与你们断绝关系 的，说好往后只当没你这个儿子，再也不来往的，当着那么多街坊与律师的面，签下的断绝书，还公正过了，莫不是又让你忘记了吧？
这是又听了谁的挑唆，跑过来给人家当枪使的？还要带上上幼儿园的小孩子博同情，看看孩子哭的，你一眼都不看，真是没人性。”
“我……我那是一时糊涂！”张少初的声音弱了下来，却还是嘴硬，“后来我不是改了吗？我摆摊卖磁带，也是想好好过日子！可我赚的钱不够花，她作为我妈，帮我一把怎么了？”
“帮你？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父亲，更不配当儿子！”
怀里的张伟听到爸爸跟人吵架，哭的更厉害了。
张少初看着孩子哭，心里也有些难受，可他还是硬着心肠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知道错了，我想好好过日子，可我没本钱！顾书丽是我妈，她就该帮我！她要是不帮我，我就天天来这里闹，让她的药厂开不下去！”
“你敢！”顾晓芬怒喝一声，“这里是京西制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你要是再闹，我就报警了！”
张少初却不怕：“你报警啊！我是顾书丽的亲儿子，她不管我，警察也会管！我倒要看看，警察是帮她这个狠心的妈，还是帮我这个受苦的儿子！”
就在这时，王磊拿着对讲机跑了过来，对顾晓芬说：“顾经理，厂长让您接电话。”
顾晓芬深吸一口气，接过对讲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姑，您放心，这里的事我能处理。”
对讲机里传来顾书丽平静却坚定的声音：“晓芬，让王磊把他赶走，别影响厂里的正常秩序。他要是再闹，就直接报警。以后他再来，也不用跟我说，直接按规定处理。”
顾晓芬心里很为姑姑难过，嫁错了人，儿女都不是个东西，屡次三番过来找麻烦，姑姑不出面不是狠心，而是对张少初彻底失望了。她对着对讲机说：“好，姑，我知道了。”
挂了对讲机，顾晓芬对王磊说：“王队长，按姑说的做，把他赶走。”
王磊早就看张少初不顺眼了，立刻带着两个保安上前，架住张少初的胳膊：“这位同志，请你立刻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就报警了！”
张少初挣扎着：“你们放开我！我是顾书丽的儿子，你们凭什么赶我走？这厂子是我亲妈开的，我想来就来，顾书丽，你出来！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会遭天谴的！”
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两个年轻力壮的保安，很快就被架到了路边。
王磊指着他的自行车说：“你的车，赶紧推走！再不走，我们就把车扣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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