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宪局的银杏叶落了满地，二十余张案几按模块围成圈，修订后的《自治领宪政草案》摆在中央，每页纸的空白处都贴满了黄色签注，像秋日里结满的果实。天宇拿起案头的“建议汇总册”，指尖划过“权力制衡”“权利保障”等加粗标题，声音清朗：“首轮修订补了大漏洞，这次要抠细枝节。就像缝衣服，针脚密了才耐穿，条款细了才管用。”
一、权力制衡：给“制衡”加道“双保险”
“议会弹劾权还是太松！”监察院御史王砚之将签注拍在“弹劾流程”章节上，“草案写‘议会半数同意即可弹劾官员’，可去年南境议会想弹劾贪腐的盐铁官，愣是被‘官员申辩期延长一月’拖黄了——等申辩完，赃款早被转移了！”
负责议会模块的章先生皱眉：“申辩期是为了防止诬告，总不能说弹就弹。”
“那也不能成了‘保护伞’！”王砚之翻出监察院的密档，“北境有个县令，靠‘三次申辩’拖延了半年，最后竟买通议员翻案，这就是条款给的空子！”
争论半日，最终在“双轨制”上达成共识：
- 速弹通道：若涉及贪腐、命案等紧急情况，议会可启动“三日申辩期”，半数同意即暂停官员职务，由最高法院介入调查，避免赃款转移；
- 常规通道：一般违纪案仍保留“一月申辩期”，但需每日公开申辩进展，接受百姓监督。
王砚之在签注上补了句：“速弹后若查实诬告，提案人罚银百两，终生不得入议会。”章先生点头：“既防渎职，也防构陷，这才叫平衡。”
军事权与行政权的制衡也添了新细节。原“领主调兵需议会备案”被细化为“调兵超过千人、时长超三月，须议会三分之二同意”，并加了“军费冻结条款”：若议会不认可调兵理由，可暂停相关军费拨付。
“去年北境领主为‘狩猎演习’调兵五千，耗银万两，实则是帮亲戚抢地盘。”兵部主事萧策拍着新条款，“现在有了‘军费冻结’，再想乱调兵，得先掂量掂量口袋里的银子。”
二、公民权利保障：给“权利”系根“安全带”
“言论自由的边界还是模糊！”负责公民权利模块的周夫子指着“不得煽动叛乱”条款，“什么算‘煽动’？有农户说‘今年税太重’，被里正当成‘煽动抗税’抓了——这不是把‘抱怨’当‘叛乱’吗？”
众人翻出上月的案例：西境有牧民在市集说“草场划分不公”，被巡吏以“煽动族群矛盾”拘押，最后查无实据，却耽误了接羔期。
“得给‘煽动’画条线。”天宇在签注上写下：“言论自由不得包含‘具体暴力指令’（如‘明日抢粮仓’）或‘伪造灾情’（如‘瘟疫来了，快跑’），其余批评、抱怨皆属合法。”
周夫子补充：“拘押言论相关案件，须有两名非官方证人在场，且不得超过十二时辰，超时须报最高法院。”西境牧民代表巴图摸着签注笑：“以后敢说‘草场不公’了，不用怕被随便抓。”
财产权保障也加了“追溯条款”。原“合法财产受保护”被扩写成“若财产被误征，官府须按市价双倍赔偿，且一月内返还”，并明确“历代祖传家产，即使无契据，只要乡老三人作证，即可认定合法”。
“南境有户人家，祖宅被误征修驿站，官府只赔了半间房的钱。”户部主事林晚星叹道，“按新条款，得赔双倍，还得道歉——这才叫真正的保护。”
三、执行标准：让“条款”能落地、可核查
“税收减免的‘灾损认定’太笼统！”陈老农举着“灾年减赋”条款，“去年东境遭蝗灾，有的村减了三成，有的村只减一成，就因为‘灾损评估’没标准，全凭官老爷一句话。”
负责财政模块的秦舟脸红了：“原条款只写‘视灾损程度减免’，确实没细说。”
“得按‘颗粒无收减八成，减产七成减五成’这样的硬杠来！”陈老农掏出农户们画的“灾损量表”，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 全毁（颗粒无收）：减赋八成；
- 重灾（减产七成以上）：减赋五成；
- 轻灾（减产三成以上）：减赋三成。
众人觉得可行，秦舟当即添了“量化标准”，并加了“交叉评估”：灾损须由农户代表、乡老、县吏各出三人组成评估组，签字画押才算数，避免单方面说了算。
司法审判的“量刑尺度”也补了细则。原“盗窃者杖二十至一百”被细化为：
- 盗窃不足十文：杖二十，赔赃款；
- 盗窃百文以上：杖五十，服劳役一月；
- 盗窃千文以上（含救灾物资）：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去年有个小偷偷了五文钱买饼，被杖五十差点打死，太冤了！”刑部主事周砚指着新条款，“按量化标准，五文钱只杖二十，这才叫‘罚当其罪’。”
四、吸纳基层建议：让“条款”沾点“泥土气”
审议过半时，天宇让人搬来一筐基层官吏的建议书，最上面是北境驿丞的《苦寒地适配条陈》。
“北境冬天零下三十度，按‘囚犯每日放风两时辰’的条款，会冻死人！”驿丞在信里写道，“恳请改成‘寒冬腊月放风减半，牢房增炭火’。”
众人传阅后，在“司法执行”章节加了“地域气候适配款”：寒冷地区冬季囚犯放风可减为一时辰，须保证牢房温度不低于五度。
南境水患多，里正们联名建议“河堤修缮责任到人”，草案便补了“每段河堤刻修河官与工匠姓名，溃堤即追责”。西境多风沙，商户们提议“市集交易遇沙尘暴可延期付款”，条款里便添了“不可抗力延期免责”。
“最动人的是这个。”天宇举起一张孩童的画，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想在学堂吃饭”。原来西境牧区的孩子上学要走两小时山路，中午常饿肚子。负责教育模块的温知言当即提议：“增设‘学堂餐’，由自治领拨粮，每生每日一碗粥、一块饼。”
五、修订收尾：给“草案”再紧道“箍”
暮色降临时，修订后的草案比之前厚了近半，每页的签注都被工整誊抄进正文。天宇让人将“核心优化点”汇总成表：
1. 权力制衡：新增速弹通道、军费冻结条款；
2. 权利保障：细化言论自由边界、财产追溯赔偿；
3. 执行标准：灾损减免量化、盗窃量刑分级；
4. 基层适配：寒地囚犯放风调整、学堂餐增设。
“现在的草案，像件打了补丁的棉袄。”章先生抚着纸页笑，“补丁虽多，却更合身了。”
天宇望着窗外的银杏林，叶虽落，枝却挺：“治国就像种树，修剪枝叶不是伤它，是让它更抗风雪。这草案多改一遍，自治领就多一分安稳。”
案头的烛火重新燃起，照着众人在修订稿上签下名字。笔迹各异，却都透着一股认真——他们知道，这些字落在纸上，终将长成护佑百姓的荫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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