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拉开门，看清来人后，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志强你来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来人正是赵志强，他看起来一晚没睡，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的衬衫也皱着巴巴。
“李哥，昨天我拜托你帮我办的事儿，怎么样了？林晚那个死丫头怎么说？”
赵志强的话音刚落，正在喝水的顾凛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手里的水杯往桌上一放，发出“嗑”的一声清响，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赵志强闻声看去，一眼就瞧见面色阴沉的顾凛川。
他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小舅你也在啊。”
顾凛川没有说话，那双深邃的眸子冷得像冰。
赵志强被他这一眼看得头皮发麻，也顾不上这么多，挤开李洋径直冲到顾凛川身边，“小舅，清雪她，她真的就是一时糊涂，她都是因为太爱我才会犯错……”
“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了，行不行？”
顾凛川现在一肚子火气，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呢，没想到赵志强这个傻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你的面子？”他缓缓吐出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把淬着冰的刀子，“赵志强，你回去照照镜子，你现在还有脸吗？”
“你不光是没脸还没脑子，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赵志强被他说的抬不起头来，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知道错了，可……可清雪，毕竟是我的女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坐牢。”
“要不是因为林晚来厂里找我，她也不会……”
“林晚？”顾凛川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分，“她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赵志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尽管心里极不愿意，但是为了苏清雪，他还是连忙道歉，“小舅您别生气，我只是一时不习惯，您能不能跟小舅妈说说，让她别跟清雪计较了。”
“行了行了！”李洋一看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一把将赵志强拉到旁边，“你小舅和小舅妈已经同意不追究了，毕竟你们是一家人。”
“真的？”赵志强激动的看向顾凛川，“小舅谢谢你，等清雪出来，我一定会让她亲自上门给你们道歉。”
顾凛川站起身，连个眼神都没给赵志强，对着李洋扔了一句，“我先走了。”
李洋看着顾凛川头也不回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
赵志强却是一脸懵，“李哥，我小舅他……他怎么跟吃了炸药似的？”
李洋瞥了他一眼，实在是没忍住，朝他后脑勺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你小子，专挑炮仗捻子点。一口一个死丫头，你不知道你小舅宝贝林晚，就跟宝贝自己的眼珠子似的。”
赵志强刚想开口解释，就听李洋继续说道：“行了行了，赶紧坐下，我还有其他事要跟你说。”
……
顾凛川从李洋家出来，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林晚的样子。
李洋的话，也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响。
“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跟她说过吗？”
“鼻子下面的那一张嘴可不是用来喘气儿的。”
“你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让个小姑娘让着你吧！”
是啊，他比她大了好几岁，怎么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呢？
而且她说那句话的时候明明是带着笑的，分明就是在开玩笑，自己怎么就当真了？
不仅跟她甩脸子，还摔了房门。
他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小气？
顾凌晨的越想越懊悔，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恨不得一步就跨回家门口。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丫头肯定生气了。
道歉的话，在他心里翻来覆去演练了好几遍，可没有一句觉得顺口。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回知道什么叫挫败感。
推开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
顾凛川的心沉了沉。
“爸？晚晚？”
他喊了一声没人应。
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他三两步跨进堂屋，饭桌已经收拾干净了，房间里也没人。
他又快步走进厨房，锅碗瓢盆都洗得干干净净，整齐地摆放着。
人呢？
顾凛川的心猛的沉了下去。
她不会……真的走了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燎原的野火，瞬间烧遍了他的四肢百骸。
顾凛川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冲出去找人。
可又毫无头绪。
就在他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时，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凛川猛的回头，就看到林晚提着东西回来了。
看到顾凛川，林晚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即就收回目光，拎着东西径直往厨房里走。
那态度比中午吃饭时还要冷淡。
顾凛川提着的心落了地，但随即又被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包裹。
他快步跟了上去，想接过林晚手里的东西。
“你去哪儿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林晚脚步一顿，身子微不可察的朝旁边侧了侧，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一句话都没说，走进了厨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灶台上，转身回了房间。
随着“咔哒”一声响。
顾凛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连话都不跟自己说，这还怎么哄？
他抬起手想敲门，可手举到半空，又无力的垂下。
开了门，他能说什么？
说对不起？还是说自己不该发脾气？
长这么大，他从没跟谁低过头，更别提跟一个姑娘道歉了。
顾凛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转身走进厨房。
林晚带回来的东西还放在灶台上，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一些瓶瓶罐罐。
他默默的把东西拿出来，一瓶酱油，一瓶醋，还有一小袋白糖。
把这些东西一一归置到碗柜里后，他才重新回到堂屋。
顾凛川坐在沙发上，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无比的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猛地站起身，毫不犹豫的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屋里安静了几秒，才传来林晚清冷的声音：“有事？”
顾凛川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沙哑：“我想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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