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指挥！我陈庚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今天，我服你了！彻彻底底地服了！”
鹰嘴崖刚刚被攻克的阵地上，独眼龙团长陈庚，端着一个缴获来的、还冒着热气的饭盒，大步流星地走到林啸天面前。他那只仅剩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桀骜，只剩下了滚烫的、发自内心的敬佩。
“以前，我总觉得打仗就是拼命！谁的命硬，谁不怕死，谁就能赢！可跟你打了一晚上，我才他娘的明白，我们以前那不叫打仗，那叫拿弟兄们的命，去跟鬼子的王八壳子硬碰硬！”
“你这打法，叫什么？”他一脸热切地问道，“简直……简直就是艺术！”
林啸天刚检查完伤员的情况，他接过王虎递来的水壶，喝了一口，平静地说道：“这就叫，用脑子打仗。”
“说得好！用脑子打仗！”陈庚一拍大腿，“以后，我们整个一团，就跟你学了！你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你指东，我们绝不往西！”
周围的几个主力团干部，也都纷纷点头附和。一夜之间，三座坚固据点被摧枯拉朽般拔除，而自身的伤亡却微乎其微。这样神话般的战绩，已经彻底征服了这些战场上的老油条。
就在这时，刘政委拿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报，脸色凝重而又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快步走了过来。
“同志们，都过来一下！延安总部，刚刚发来了紧急命令！”
所有指挥官，立刻围了上来。
“总部对我们昨夜的‘惊雷’行动序幕战，给予了最高级别的嘉奖！”刘政委的开场白，让所有人都挺起了胸膛，“但是，总部也指出了，我们目前的胜利，只是局部的！坂田联队虽然被打残了外围，但只要他的补给线还在，主力还在，就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因此，总部决定，将我们这次的‘惊雷’行动，全面升级！”
刘政委将电报，重重地拍在了地图上。
“总部的命令是，要求我们所有在山西境内的部队，立刻转入大规模的破袭作战！行动代号——‘断脉’！”
“断脉？”
“没错！断脉！”刘政委的手指，重重地划过地图上那条如同黑色蜈蚣般，横贯了整个山西的铁路线，“这条正太铁路，就是整个华北日军的大动脉！我们之前打的，都是毛细血管！只要这条大动脉还在跳动，鬼子就能源源不断地把兵员、弹药和物资，运送到山西的每一个角落！”
“总部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在三天之内，让这条大动脉，彻底瘫痪！我们要斩断它！让整个山西的鬼子，都变成一群瞎了、聋了、断了手脚的残废！”
整个临时指挥部，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总部这个计划的宏大和疯狂，给彻底镇住了！
全线破袭正太铁路？这……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政委……”陈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正太铁路沿线，光是鬼子的大小据点、炮楼，就不下上百个！我们这点兵力，撒出去，恐怕连个水花都……”
“所以，我们不打据点。”
林啸天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地图前。
他那双如同古井般深沉的眼睛里，正燃烧着一股名为“野心”的、炙热的火焰。
“同志们，总部的这个计划，听起来疯狂，但却恰恰是打在了鬼子最疼的命门上！”他的声音，如同磁石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我们之前的胜利，已经证明了一件事——鬼子，怕了！他们现在，就是一群惊弓之鸟！他们所有的兵力，都会下意识地收缩回据点和城市里！他们根本没有足够机动的兵力，来保护这条长达数百公里的铁路线！”
“这，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林团长，那……那依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打？”一个营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很简单。”林啸天拿起指挥棒，在地图上，画出了数十个攻击箭头，遍布了整个正太铁路沿线。
“所有主力团、独立营，化整为零！以连、排为单位，像撒豆子一样，给我撒出去！我不要你们去攻打任何一个有重兵把守的据点！”
“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破坏！”
“炸铁轨！毁路基！烧枕木！剪电话线！”
“你们要像一群无处不在的蝗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我要让鬼子修复的速度，永远也赶不上我们破坏的速度！我要让他们，为了一根枕木，就要派出一个小队的兵力来看守！我要让他们，彻底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林啸天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人心中的迷雾！
对啊！他们为什么要去啃那些硬骨头？！他们的优势，就在于机动！在于无处不在！
“好！好一个蝗虫战术！”陈庚的独眼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娘的，这个仗，打得憋屈了这么多年，就该这么打！就该让小鬼子也尝尝，什么叫睁着眼睛挨打，却连我们一根毛都摸不着的滋味！”
“那……那我们‘利剑营’呢？”王虎急切地问道，“总不能让我们也去炸铁轨吧？那也太大材小用了！”
“当然不。”林啸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容。
他的指挥棒，缓缓地，移到了地图上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那是一座横跨在两座巨大山崖之间的、被标注为“特级军事目标”的铁路大桥。
“娘子关大桥？！”刘政委失声叫了出来，“啸天！你疯了？！那里可是有鬼子一个整编大队在看守啊！是整个正太铁路上，防御最森严的地方！”
“没错。”林啸天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却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炸一百段铁轨，也比不上炸掉一座桥。”
“我们，既然是根据地最锋利的剑，那就要用在最关键、最致命的地方！”
“其他人，负责割肉。而我们‘利剑营’的任务……”
他用指挥棒，重重地，敲在了那座桥的模型上，发出了“梆”的一声脆响！
“……是挖心！”
“我要让这条铁路，不只是瘫痪，而是要让它，从中间，被我们，硬生生地，彻底斩断！”
整个指挥部，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林啸天身上那股睥睨一切、气吞山河的疯狂气势，给彻底震慑住了！
“我命令！”林啸天环视众人，声音如同钢铁般铿锵有力！
“所有部队，立刻开始准备！炸药、工具、干粮！今天晚上，太阳落山之前，必须全部分发到位！”
“今晚，就是我们送给整个华北日军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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