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把最后一张芝麻饼放进竹篮,指腹蹭过饼面的芝麻粒,忽然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吱呀”声——是武大郎那辆吱呀作响的独轮车。她直起身,围裙上还沾着面粉,隔着院墙就扬声喊:“今儿收摊早?筐里剩的炊饼呢?”
独轮车“哐当”停在院门外,武大郎推门进来,脸涨得通红,手在衣襟上反复蹭着:“没、没剩。”他掀起筐盖,里面果然空空如也,只有层薄薄的面粉,“张屠户家小子说,城西破庙里来了群逃难的孩子,俺、俺都给他们了。”
潘金莲挑眉,故意把手里的竹篮往石桌上一磕,芝麻粒蹦得满地都是:“武大郎,你这是第几次把卖剩的饼往外送了?咱这摊子刚够糊口,你再这么大方,咱俩明天就得喝西北风。”话虽硬,手里却往灶房走,“灶上温着粥,还有俩咸蛋,赶紧洗手上桌。”
武大郎跟在她身后,脚步放得极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些娃……看着怪可怜的,最小的那个,还没筐沿高。”他伸手想帮潘金莲解围裙,指尖刚碰到布带又缩了回去,“俺下次、下次少送点。”
“少来这套。”潘金莲把粥碗往他面前一推,咸蛋在桌上磕出裂纹,“明儿起,每天留十个饼,专门给他们备着。”她剥着蛋壳,蛋黄油顺着指缝流下来,“但有一样,得让他们帮着拾掇拾掇摊位,擦擦桌子搬搬东西,不能白拿。”
武大郎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真、真的?”
“难不成骗你?”潘金莲把半个咸蛋塞进他碗里,“咱这叫以工换物,既不亏心,也不让人觉得是施舍。”她看着他埋头喝粥,粥勺刮得碗底“沙沙”响,忽然想起今早的事——张屠户的婆娘偷偷塞给她一把红糖,说“大郎今早去买面,跟掌柜的磨了半个时辰,就为了让给你多称二两红糖”。
正想着,院门外突然传来“砰砰”的拍门声,夹杂着粗嗓门的喊叫:“武大郎!潘金莲!出来!”
潘金莲皱眉,抓起灶边的擀面杖就往门口走,武大郎也跟着站起来,手里攥着喝粥的粗瓷碗,指节捏得发白。门一拉开,就见西街的泼皮刘三带着两个跟班,堵在门口,脚边还放着个破麻袋,散发着酸馊味。
“哟,这不是潘大娘子吗?”刘三往院里瞟,视线在石桌上的竹篮扫了圈,“听说你家饼子卖得火,特意来照顾生意。”他踢了踢脚边的麻袋,“这里头有五十斤粗面,给俺烙成饼,明儿晌午来取,算你便宜点,三十文。”
潘金莲笑了,擀面杖往臂弯里一夹,抱起胳膊:“刘三爷这是说笑?五十斤面烙成饼,得耗多少油多少火?三十文?你打发要饭的呢?”
“咋,不给面子?”刘三往门槛上啐了口,“别忘了,这西街的摊位费,还归俺管着。”
武大郎突然往前挪了半步,把潘金莲挡在身后,声音虽抖却没含糊:“俺们、俺们明天要去城东赶集,做不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刘三伸手就想推武大郎,手腕却被潘金莲一把扣住。她手劲不小,捏得刘三“哎哟”叫出声:“刘三,上个月你收了王寡妇的摊位费,转头就去赌坊输了个精光,这事要不要让你家婆娘知道?”
刘三脸色骤变:“你胡说啥!”
“胡说?”潘金莲松开手,从围裙兜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本账簿,“王寡妇给的是碎银,你记成铜钱,差额记在‘损耗’里,这页还沾着你赌坊的酒渍呢。”她把账簿“啪”拍在八仙桌上,纸页翻飞,“要不要我现在去找里正对对账?”
刘三的跟班想上前抢,被武大郎死死抱住腿,他虽矮,力气却不小,把人绊得直打趔趄。潘金莲趁机抓起擀面杖,指着门口:“带着你的面滚,再敢来捣乱,我就把这账簿送官衙去——听说李都头正愁抓不到赌坊的把柄呢。”
刘三咬着牙,狠狠瞪了眼武大郎:“你给我等着!”带着人灰溜溜拖走了麻袋,粗面撒了一路。
武大郎还死死攥着跟班的裤腿,直到人走远才松开,手心全是汗:“媳、媳妇,你啥时候记的账?”
“上次王寡妇哭着来诉苦,我就留了个心眼。”潘金莲把账簿收好,忽然发现他手背被划了道口子,正渗血珠,“咋弄的?”
“刚才、刚才抱那跟班的时候,被他腰带扣划的。”武大郎往后缩手,“不疼。”
潘金莲没理他,转身去灶房翻出药膏,拉过他的手就往伤口上抹。药膏是她用猪油和草药熬的,有点刺鼻,武大郎却没躲,只是肩膀绷得笔直,像块僵硬的木板。她忽然笑了:“你刚才挺勇啊,还知道抱腿?”
“俺、俺看他要冲你动手……”武大郎的耳朵红透了,“你是俺媳妇,俺得护着。”
这话像颗糖,在潘金莲舌尖化开来。她低头继续抹药膏,声音轻了点:“明儿赶集,我多和点面,你把独轮车修修,那响声快赶上敲锣了。”
“哎!”武大郎应得响亮,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你的。”里面是块麦芽糖,被体温焐得软乎乎的,“陈婆家孙子说,城里姑娘都爱吃这甜的。”
潘金莲捏着麦芽糖,指尖沾着黏糊糊的糖汁。院门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落在独轮车的车轴上,映出点微光。她忽然想起穿越过来那天,看着眼前这个矮小丑陋的男人,只觉得是地狱开局。可现在,看着他手足无措站在那儿,手里还攥着块快化了的麦芽糖,倒觉得这日子,像刚出炉的芝麻饼,烫嘴,却藏着甜。
“愣着干啥?”她把麦芽糖往他嘴里塞了点,“明儿得早起,赶紧睡去。”
武大郎含着糖,“嗯”了一声,转身时脚步都轻快了些,独轮车的吱呀声好像都顺耳了点。潘金莲收拾着碗筷,听见他在里屋翻找东西,大概是在修独轮车的工具。灶台上的粥还温着,她盛了一碗,就着月光慢慢喝——这粥里放了红糖,甜丝丝的,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半夜里,潘金莲被院子里的动静弄醒。披衣出来一看,武大郎正蹲在月光下修独轮车,手里的锤子敲得“叮当”响,车轴上抹了厚厚的猪油,还缠了圈布条。他打得专心,没注意到她,直到锤子敲偏了,砸在石头上,疼得“嘶”了一声,才抬头看见她。
“俺、俺想让它不响了,省得吵你睡觉。”他搓着手站起来,满手油污。
潘金莲没说话,回屋拿了块干净布巾,走过去帮他擦手。布巾蹭过他掌心的茧子,粗粝得像砂纸。“别敲了,”她轻声说,“就这样挺好,一听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武大郎的手顿住了,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嘴角慢慢扬起,像个偷吃到糖的孩子。
第二天鸡刚叫头遍,潘金莲就被独轮车的“吱呀”声弄醒了。她爬起来,看见武大郎已经把车推到院门口,筐里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饼,芝麻粒撒得匀匀的。他见她出来,挠了挠头:“俺、俺按你说的,留了十个饼,放旁边竹篮里了。”
“算你听话。”潘金莲把新烙的甜饼塞进他怀里,“路上吃,别饿肚子。”
两人推着车往城东走,独轮车还是“吱呀”响,却没那么刺耳了。晨光里,武大郎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偶尔回头看她,眼里的光比朝阳还亮。潘金莲忽然觉得,这穿越过来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这“吱呀”声里,藏着踏实的暖。
到了集上,刚把摊位支棱起来,就见几个半大的孩子蹲在不远处,怯生生往这边瞟。潘金莲朝他们招手:“过来。”孩子们你推我搡地挪过来,最小的那个还没筐高,攥着衣角不敢抬头。
“看到那堆柴火没?”潘金莲指了指摊位后堆着的枯枝,“抱到灶房去,再把桌子擦干净,这筐里的饼就归你们。”
孩子们眼睛亮了,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武大郎在旁边看着,偷偷往孩子们筐里多塞了两个饼。潘金莲瞥见了,没说啥,只是把刚出炉的葱花饼又摆上了两个。
正忙着,突然听见有人喊:“潘大娘子!给俺来十个芝麻饼!”回头一看,是张屠户,他咧着嘴笑,“俺家那口子说,你这饼比城里点心铺的还香。”
潘金莲手脚麻利地装饼,眼角瞥见武大郎正帮一个孩子把柴火抱上灶台,孩子踮着脚给他递了块野山楂,他接过来,笑得像个傻子。她忽然想起那本账簿,里面记着每日的进项,也记着“给孩子们的饼”“张屠户的欠账”,还有一行小字,是她昨晚补的:“大郎的麦芽糖,甜。”
阳光越升越高,独轮车的“吱呀”声混着孩子们的笑闹,还有武大郎偶尔的“慢着点”,像支乱糟糟却暖心的调子。潘金莲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眼前这光景,忽然觉得,所谓的地狱开局,或许只是换了种活法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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