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褚道缘误将赝品当作斩魔剑,被杨明远识破,惨遭三昧真火焚身,形神俱灭。东方太悦老仙翁恰在此时赶回,目睹徒孙惨状,悲痛欲绝。
老仙翁眼见褚道缘烧得焦黑的残骸,又见金山寺内魔火冲天,料想济公与伏虎罗汉也已凶多吉少,不禁万念俱灰,放声痛哭:“道缘!我苦命的孩儿啊!你死得好惨!罢了,罢了!老夫白跑一趟,未能借来降魔宝杵,救不得你,也救不得济公、伏虎罗汉!难道这便是你我修道之人的最终下场吗?” 他手中紧握着那半片炸碎的葫芦残骸,这唯一的念想,此刻更添无限悲凉。
书中交代,老仙翁与褚道缘分手后,直奔九松山松泉寺,欲向长眉罗汉灵空长老求借降魔宝杵。行至半路,恰遇一人在山间嬉戏,竟是通臂猿猴悟禅!原来悟禅自火烧万花山后,便一直躲藏在松泉寺中。
悟禅见老仙翁行色匆匆,满面忧戚,忙上前行礼问道:“仙翁爷爷,您从何处来?为何如此焦急?”
老仙翁长叹一声,将八魔如何在金山寺摆下魔火金光阵炼化济公,自己如何调解不成反被炸毁葫芦,褚道缘又如何去借斩魔剑等情,一一告知。末了又道:“悟禅啊,祸根虽由你而起,但八魔凶残,如今正要寻你。你若现身,他们只需一晃魔火幡,你五千年的道行立时尽毁,性命难保!”
悟禅一听师父危在旦夕,急得抓耳挠腮:“事已至此,说也无益!我得去瞧瞧我师父!”
老仙翁连忙阻止:“糊涂!八魔正四处寻你,你此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快随我去见长眉罗汉,你我一同恳求他出手,或许还有转机。”
悟禅却跺脚道:“您来得不巧!我这位师父(指灵空长老)几十日前便被紫霞真人邀去北海云游了,至今未归!如今寺中只有我与通臂猿猴看守。”
老仙翁闻言,心凉了半截,愣在当场。悟禅又道:“仙翁不如到寺中等候一日,或许我师父明日便回。若是不回……那可就真没法子了。”
老仙翁无奈,只得随悟禅来到松泉寺东跨院禅房歇息。悟禅奉上清茶,二人相对愁坐。忽见一只通体雪白、双眼赤红的大猿猴提着一篮鲜果进来,见到老仙翁,竟放下果篮,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悟禅介绍道:“这便是通臂猿猴,极通人性,每逢采摘到好果子,必先送来孝敬。”
老仙翁见这猿猴如此知礼,感叹道:“无量佛!善哉,善哉!畜类尚知修道向善,古人云‘叩户苍猿时献果,守门老鹤夜听经’,果真不虚。” 然而,他心中牵挂金山寺战局,如坐针毡,如油煎心。
在寺中苦等一日,长眉罗汉终究未归。悟禅心下焦虑,对老仙翁道:“仙翁,您不必再等了。我求您一件事,请您速回金山寺探看。若……若我师父济公已遭不测,求您寻一口缸,将他法体成殓。我在此等候消息。八魔应不敢来此寻衅。待我这位师父回来,我必跪求他老人家为我师父报仇,扫平万花山!那八魔定然难逃公道!”
老仙翁见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得垂头丧气,辞别悟禅,驾起遁光,再赴金山寺。方到寺外,便见魔火依旧,又一眼瞥见褚道缘焦糊的尸身,顿时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杨明远见老仙翁去而复返,还在阵外啼哭,厉声喝道:“老杂毛!前番饶你不死,你不速速逃命,还敢在此嚎丧!再不滚开,立刻叫你与那短命鬼徒孙作伴!”
老仙翁此刻心丧若死,惨然一笑:“好好好!老夫正不愿独活!能与徒孙、道友死在一处,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你来!用那魔火幡将我一并烧了罢!老夫引颈就戮,绝不反抗!” 说罢,双目一闭,将生死置之度外。
杨明远、王九峰狞笑一声,各持魔火幡,便要催动魔火,将这老仙翁也炼成飞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正东方向传来一声清越佛号:“阿弥陀佛——!” 声如洪钟,震得魔火都为之一滞!紧接着,又闻一道人放声高歌,歌声洒脱不羁:
“贪利营谋满世间,不如破衲运人闲。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富贵百年难保守,轮回六道任循环。而今看破虚幻里,学作深山不老仙。”
歌声未落,又一僧人朗声吟道:
“为人不必逞英雄,万事无非一理通。虎豹常愁逢狮着,蛟龙又怕遇蜈蚣。小人行险终须险,君子固穷未必穷。万斛楼船沉海底,皆因使尽十番风。”
随着这歌声偈语,一僧一道飘然而至,宛如天外飞仙!
老仙翁睁眼一看,喜极而泣,高呼:“真人!罗汉!你们可算来了!”
来的正是长眉罗汉灵空长老与紫霞真人李涵龄!
原来,这二位活神仙本在北海游历,观赏仙山胜境。忽见西方一股冲天煞气,直逼斗牛之间,搅乱天象。灵空长老慧眼如电,惊道:“善哉!道兄请看,此乃大凶之兆!”
紫霞真人凝神一观,亦口诵佛号:“无量佛!善哉!是降龙、伏虎二位罗汉有难!何方妖孽,竟敢如此猖獗!此事你我不能不管,否则我佛如来怪罪下来,你我担当不起!”
灵空长老道:“我早有除去那几个外道天魔之心,只因念其在万花山修行不易,未肯轻动杀戒。如今他们竟敢兴风作浪,炼化罗汉,实乃自寻死路!你我速回!”
二人当即施展大神通,借遁光疾驰而回。途中,紫霞真人忽心有所感,掐指一算,黯然道:“无量佛!善哉!我那徒孙道缘,已遭劫数,可惜!可惜!”
灵空长老亦道:“速行!再迟片刻,东方太悦道友亦有性命之忧!”
二人加速赶来,正赶上杨明远、王九峰要对老仙翁下毒手!紫霞真人当即一声断喝:“孽畜!安敢放肆!”
八魔一见灵空长老与紫霞真人同时驾临,吓得魂飞魄散!这二位乃是他们生平最惧怕的克星!
紫霞真人更不答话,伸手拔出背后真正的斩魔剑!但见宝剑出鞘,顿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一片金色光幕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那熊熊魔火遇上金光,竟如雪遇沸汤,瞬间被压制、逼退!
灵空长老同时祭起降魔宝杵,宝杵放出万丈白光,与金光交织,照彻整个金山寺!在白光净化之下,那凶戾无比的魔火,竟纷纷化作青烟飞灰,飘散无踪!
魔火金光阵,破!
阵中,济公与伏虎罗汉普妙压力顿消,护体金光重新稳固。二人起身,向灵空长老与紫霞真人合十行礼:“多谢师叔(道友)搭救!”
八魔见最大倚仗已被破去,又见克星当前,哪里还敢抵抗?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卧云居士灵霄战战兢兢辩解道:“真人、罗汉息怒!并非我等无故与济公为敌。实因他火烧我徒韩棋,戏耍邓连芳,又纵容徒弟悟禅焚我圣教堂,我等才来寻仇……”
紫霞真人怒斥道:“住口!孽障!还敢强词夺理!你徒韩棋、邓连芳相助那邪道邵华风,采生灵紫河车,摆阴魂阵,害人无数,已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你等包庇邵华风,已是大错!悟禅前去要人,你等非但不给,反欲用魔火害他性命!他五千载修行,岂容你等肆意打杀?他焚你圣教堂,乃是你等咎由自取!如今竟敢用魔火炼化西方罗汉,更是罪不可赦!天理难容!”
灵空长老亦道:“你等恶贯满盈,自作孽不可活!且随我回松泉寺再行发落!”
八魔面如土色,不敢有丝毫违抗。于是,灵空长老、紫霞真人、济公、伏虎罗汉、东方太悦老仙翁,这三位罗汉、两位仙翁,押着战战兢兢的八魔,离了金山寺,径往九松山松泉寺而去。
一场席卷佛道两界的巨大风波,似乎就此平息。然而,八魔命运究竟如何?此事是否还有后续?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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