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中与柳天河离开武盟金殿，便没有分道扬镳。
“柳兄，今日之事不可就此作罢，有些话，我必须与你面谈。”
顾云中压低声音，眼神深沉。
柳天河本就满腔怒火，闻言一怔，随即点头：
“好，那就去你顾家。”
两人一路沉默，不多时便抵达顾府正厅。
“昨夜之事……你知道是谁干的？”
柳天河一入座便开门见山。
顾云中沉声道：
“我猜是，无锋的师傅，林先生。”
“什么？！”
柳天河霍然起身。
顾云中眼神如冰：
“昨夜他亲口向我问路……我将秦杜两家位置告知了他。”
柳天河震骇莫名，久久无言。
不多时，柳烟柔与顾无锋来到正厅，神色间满是疑惑。
“父亲，柳叔，这么着急召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顾无锋小心开口。
柳天河沉声道：
“烟柔，你先来坐下。”
柳烟柔心头一紧，见父亲神情从未如此凝重，轻轻点头，落座一旁。
顾云中沉默片刻，终是开口，声音沉稳而低沉：
“无锋啊，把你师父……林先生请过来。”
顾无锋一愣。
昨夜父亲还言辞恳切，要自己与师父保持距离，免得受牵连。
可转眼今日，却忽然吩咐自己请他过来。
他隐约感觉，父亲的态度转变，必与昨夜那惊天巨响、秦杜两府的灭亡有关。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洪的电话。
……
另一边，京都外环，十里群山。
此刻的林洪，正独自盘膝于一座无名山巅。
天地灵气在他身周翻涌，化作一层层可见的涡流，源源不断注入体内。
昨夜覆灭秦、杜两家，竟意外收获了近三千块灵石！
若非心境因映雪的冷语而沉痛至极，他当真恨不得就此将京都八大家族一网打尽，灵石搜刮殆尽。
短短一夜，他已吸收炼化了五百余枚灵石。
丹田如海，灵气浩瀚，修为节节攀升。
“若再炼化下去……”
林洪缓缓睁开双眸，眼底灵光暴闪，“恐怕突破元婴巅峰，也只是一步之遥。”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
林洪心神微动，接通。
“师父！
父亲让我……请您来顾府一趟！”
电话那头，传来顾无锋声音。
这小子，表面鲁莽，其实比谁都看重情义。
念及至此，他身影一闪。
下一瞬，整个人瞬息间化作一道白光，犹如虚空挪移，直接消失在山巅。
……
顾府，正厅。
顾云中与柳天河端坐，神色凝重。
柳烟柔静静坐在父亲身侧。
“爹，你们找林公子做什么呀？”
柳烟柔轻声问。
话音未落，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无声的气浪。
下一瞬。
白衣青年已悄然立于正厅之中。
正是林洪。
顾无锋大喜，连忙迎上：
“师父！”
柳天河与顾云中心头同时一震。
他们方才分明未察觉到半点脚步声，亦无任何真气波动，却见此人已无声无息出现在厅中。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起身笑脸相迎。
顾云中连忙拱手，语气郑重中带着几分试探：
“林先生，果然神出鬼没……顾某，算是开了眼界。”
柳天河也紧随其后，收敛了平日的桀骜，抱拳躬身：
“昨夜之事，京都已是满城风雨。
敢问……林先生可知其中真相？”
林洪淡淡一笑，眸光扫过二人。
“真相？
你们心中，不是早已猜到了吗？”
短短一句话，令顾云中与柳天河心头猛然一颤。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骇然。
昨夜那两声灭世巨响，秦府、杜府化为灰烬，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若真是眼前这青年所为……那将又是一个燕无双。
顾无锋、柳烟柔静坐一旁，心中暗暗震惊。
要知道，他们两位父辈，皆是京都八大家主，平日里哪怕对着其余几家家主，也多是平辈言语，从未如此恭谨。
可如今在林洪面前，却隐隐带着三分敬畏。
这种反差，让他们心口难以平复，仿佛一时间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良久的沉默后，顾云中缓缓吐出一口气。
“林先生，昨夜两府的灭亡……已导致京都的格局彻底改变。”
柳天河紧接着开口。
“秦、杜两家一夜覆灭，武盟上下震动不已。
往日虽说我柳家、顾家与那两家不合，可毕竟各自为政，四方鼎立，尚能互相牵制。
可如今秦、杜不存，权衡之势已然打破。
今日清晨，燕擎天竟在金殿上大放厥词，声称要复辟帝制！
大清覆亡已数百年，他却还妄想重立皇朝！”
林洪闻言，眉梢微微一挑，心底掠过一丝冷笑。
“复辟帝制？”
他暗暗摇头，心中念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妄想坐龙椅称皇？
燕家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皇权、王朝，不过是凡俗权谋。
千秋万代，不过换了几张皮。
可笑至极。”
可转瞬，他心境一敛，神色依旧冷漠。
“蝼蚁相争，与我何干？”
短短一句话，像是一记闷雷，轰在正厅之内。
顾云中与柳天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见了骇然与无力。
他们身为京都八大家之主，一言一行足以牵动风云，素来以“掌局者”自居。
可眼前这青年，直接将他们最在意的“皇权复辟”贬为蝼蚁角斗。
良久，顾云中才勉力稳住心神，缓缓开口，语气沉重：
“林先生，你的实力，已远超我等所见。”
“若愿与我顾、柳两家联手，或许……还能扭转乾坤。”
顾云中话音一落，忽然转身，抬手将案几上的一个雕花金檀匣子推到林洪面前。
“林先生，这乃是我顾家的传世之宝。
今日献上，并非交易，而是表我顾家一片诚心。”
他说着，微微使了个眼色。
顾无锋连忙开口，带着几分急切与真挚：
“师父！
这是父亲一直视若至宝的东西，从未轻易示人。
父亲能拿出来，是真的把您当作最重要的盟友！”
顾云中点点头，当着林洪的面，亲手揭开盒盖。
一瞬间，整座正厅之中，清寒若雪的药香弥漫开来！
众人眼前赫然是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花瓣洁白如玉，隐隐散发出灵光。
“这……竟是传说中的天山雪莲！”
柳天河心头猛然一震，眼底掠过难以掩饰的惊色。
林洪目光微凝。
他修行多年，见过无数灵药，可当看见这株天山雪莲的刹那，眸光仍旧深深一动。
此物，通体生长于冰火交汇之地，吸天地阴阳二气孕育千年而成。
对凡俗武者而言，堪称逆天圣物；对修仙者而言，亦能入丹，可助冲击瓶颈。
这一刻，在场几人都看见林洪神色有了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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