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梅姐的房间里静得只能听见时钟滴答声。
谢飞坐在床沿,手里拿着姐姐的手机,一遍遍翻看着通话记录。
每一个号码,每一条短信,他都仔细研究,试图找到林国强的蛛丝马迹。
“这个号码打得最频繁。”苏晴凑过来指着屏幕,“除了林国强,就是这个了。”
那是个座机号码,显示归属地是深圳。谢飞拨了过去,响了几声后有人接听。
“喂?”是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小。
“您好,我是谢婷的弟弟,想问一下...”
“啪!”对方直接挂断了。
再打过去,已经是忙音。
“看来这些人都知道出事了。”梅姐摇摇头,“要不然不会这么警觉。”
谢飞继续翻看短信,发现姐姐和林国强的聊天记录里多次提到一个叫“老黑”的人。最后一条信息是三天前,林国强发来的:“老黑那边催得紧,再不还就真完了。”
“老黑是谁?”苏晴疑惑地问。
“应该是放债的。”梅姐点燃一支烟,“这些人通常都有外号。”
谢飞心里一阵发凉。姐姐到底惹上了多少麻烦?
次日傍晚,龙涛派人来接谢飞。
车子在东莞市区绕了很久,最后停在一栋老式居民楼下。谢飞被带到三楼一个房间门口,两个壮汉守在那里。
“十分钟。”其中一个冷冷地说。
房门打开,谢飞看到姐姐坐在简陋的床上。她瘦了很多,眼圈发黑,但看到弟弟后还是勉强笑了笑。
“小飞!”谢婷站起来想拥抱他,但手腕上的铁链发出碰撞声。
“姐!”谢飞冲过去抱住她,感受到姐姐身体在颤抖。“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
“我没事。”谢婷拍拍他的背,“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是龙涛。”谢飞压低声音,“姐,林国强到底在哪里?”
谢婷的表情瞬间变了,眼中闪过恐惧。“小飞,你千万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
“他...他不是好人。”谢婷咬着嘴唇,“当初我就不应该相信他。”
“可是现在只有找到他,龙涛才肯放了你。”
谢婷摇头:“小飞,你不懂。林国强背后还有更可怕的人。那个老黑,他手下有几十号兄弟,专门放高利贷的。如果惹上他们...”
“那也比让你死在这里强!”谢飞握住姐姐的手,“姐,你告诉我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谢婷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开了口。
“三个月前,林国强找到我,说有个发财的机会。”她的声音很低,“他说龙涛手里有份很值钱的资料,只要拿到手,就能卖个好价钱。”
“什么资料?”
“一个U盘,里面记录了很多官员和商人的交易信息。”谢婷闭上眼睛,“林国强说这东西能卖两千万。”
谢飞倒吸一口气。两千万!难怪龙涛这么紧张。
“然后呢?”
“我偷了U盘,但是...但是被发现了。”谢婷哭了起来,“林国强拿到东西就跑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龙涛的人。”
“U盘现在在林国强手里?”
“应该是。”谢婷点点头,“但是小飞,你真的不能去找他。老黑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时间到了!”
谢飞还想说什么,但姐姐却推开了他。“小飞,答应我,不要去冒险!”
“我不会丢下你的。”谢飞被强行拉出房间,但他的话已经传达给了姐姐。
回到梅姐那里,谢飞把情况告诉了她们。
“这事越来越复杂了。”梅姐皱着眉头,“如果真像你姐姐说的,那个U盘价值两千万,林国强不可能轻易交出来。”
“那怎么办?”苏晴担心地问。
谢飞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要去深圳。”
“什么?”梅姐吃惊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姐姐说那个老黑在深圳,林国强应该也在那里。”谢飞握紧拳头,“我必须找到他们。”
“可是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苏晴拉住他的手,“要不然我们报警吧?”
“报警?”谢飞苦笑,“你觉得警察会相信我们的话吗?而且龙涛已经警告过我了。”
梅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表情变幻不定。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下脚步:“小飞,我有个朋友在深圳混的。如果你真要去,我可以让他帮你。”
“真的?”谢飞眼前一亮。
“但是有条件。”梅姐严肃地看着他,“你必须听他的安排,不能乱来。”
“我答应。”
梅姐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阿豹?是我,梅子...对,我在东莞...有个忙需要你帮...”
电话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梅姐简单说明了情况。
“他说可以帮忙。”梅姐挂断电话,“明天你坐早班车去深圳,他会在车站接你。”
“谢谢梅姐。”谢飞感激地说。
“别谢得太早。”梅姐摇摇头,“阿豹这个人不太好相处,而且深圳那边的水很深。你要小心。”
当晚,谢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姐姐憔悴的面容,龙涛威胁的话语,还有那个神秘的老黑,这些都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
他知道自己即将踏入一个更加危险的世界,但是为了姐姐,他别无选择。
清晨五点,谢飞就起床了。梅姐和苏晴都还没醒,他悄悄收拾好东西,留了张纸条就出门了。
东莞汽车站人来人往,谢飞买了最早一班去深圳的车票。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他的心情既忐忑又兴奋。
三个小时后,汽车驶入深圳市区。这座城市比东莞更加繁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但是在这光鲜的外表下,谢飞知道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下车后,他按照梅姐给的描述寻找接头人。在出站口附近,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精瘦男人朝他走来。
“你就是小飞?”男人打量着他,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你是阿豹哥?”
“跟我来。”
阿豹带着谢飞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一路上都没说话。车子在市区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茶楼门口。
“进去。”
茶楼里很安静,只有几桌客人在小声聊天。阿豹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给谢飞倒了杯茶。
“梅子把情况跟我说了。”阿豹开门见山,“你要找的那个老黑,我知道是谁。”
“真的?”谢飞激动起来。
“别高兴得太早。”阿豹摆摆手,“这个人不好惹。他在深圳经营了十几年,手下有一帮亡命之徒。”
“那林国强...”
“如果真像你说的,林国强拿了那么值钱的东西,要么已经被老黑做掉了,要么就是躲在老黑的保护下。”
谢飞心里一沉。如果林国强真的死了,那他怎么救姐姐?
“不过...”阿豹话锋一转,“我听说最近老黑那边确实来了个外地人,好像就是欠了债的。”
“在哪里?”
“别着急。”阿豹点燃一支烟,“想见老黑不是那么容易的。我需要先打探一下消息。”
“那要多长时间?”
“给我两天。”阿豹看了看表,“你先找个地方住下,等我消息。”
“好。”谢飞点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阿豹哥,为什么要帮我?”
阿豹笑了笑,但是笑容里有些苦涩:“梅子以前帮过我。而且...”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谢飞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复杂的情感。
离开茶楼后,阿豹给谢飞找了个便宜的旅馆。
房间很小很简陋,但是谢飞并不在意。他躺在硬板床上,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两天的时间,对于龙涛给出的一周期限来说,已经过去了一半。
如果找不到林国强,姐姐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谢飞就浑身发冷。
第二天中午,谢飞接到了阿豹的电话。
“查到了一些消息。”阿豹的声音有些兴奋,“老黑确实在保护一个叫林国强的人,但是条件很苛刻。”
“什么条件?”
“林国强必须把那个U盘交给老黑,作为保护费。”阿豹顿了顿,“但是据我了解,林国强还没有交出来。”
这就有意思了。谢飞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个想法。
“阿豹哥,有没有办法让我见见老黑?”
“你想干什么?”阿豹警觉地问。
“我想和他做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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