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萍的话如同炸雷，瞬间让整个工厂陷入死寂。
谢飞手中的匕首差点掉在地上。
老公？姐姐什么时候有老公的？
“你老公？”林哥眯起眼睛，“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两年前。”谢萍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入耳，“他叫陈志强，是个出租车司机。”
阿豹突然站起身：“等等！陈志强？就是那个在龙岗被撞死的司机？”
谢萍点点头，眼泪又开始往下流。
“妈的！”林哥一拳砸在桌子上，“那次运货出了问题，我们的车撞了一辆出租车......”
“撞死了我丈夫。”谢萍的声音带着恨意，“然后你们逃了，警察找不到肇事者。”
谢飞脑海里一片混乱。原来姐姐早就结婚了，而且......
“所以你就去当线人报复我们？”林哥冷笑，“为了一个死人？”
“他不是死人！”谢萍突然爆发，“他是我丈夫！我们刚结婚才三个月！”
她的声音撕心裂肺，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每天起早贪黑开出租车，就是为了攒钱买房。我们本来打算年底要孩子的......”
谢飞感觉胸口像被重锤砸中。姐姐瞒得这么深，连他都不知道。
“可是你们的车把他撞死了！当场死亡！”谢萍咬牙切齿，“肇事逃逸！连个道歉都没有！”
林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然后呢？你就想着报仇？”
“我没想过报仇。”谢萍摇头，“我只想你们受到法律制裁。”
“法律？”阿豹哈哈大笑，“你还真是天真。”
谢萍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警方找到我，说能帮我抓到肇事者。我只需要提供一些信息。”
“什么信息？”
“你们的行踪，交易时间，藏货地点......”
林哥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婊子，你知道自己害死了多少人吗？”
“我只想要公道。”谢萍的声音很坚定，“我丈夫不能白死。”
谢飞看着姐姐，心情五味杂陈。他能理解姐姐的痛苦，但是......
“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萍转头看向弟弟，眼神中满含愧疚：小飞，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
”连累？“谢飞苦笑，”你觉得现在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林哥不耐烦地摆手：”够了！听够了你们姐弟情深的狗血剧。“
他走到谢飞面前，声音阴沉：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谢飞握紧匕首，手心全是汗。
怎么办？真的要杀姐姐吗？
但如果不杀，林哥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而且......三个兄弟死了，都是因为姐姐的告密。
“小飞，别犹豫了。”阿豹催促道，“她已经不是你姐姐了，她是叛徒。”
“是啊，”另一个小弟附和，“为了一个死鬼，害死了活着的兄弟。这种人不配活着。”
谢萍看着弟弟痛苦的表情，心如刀绞。
“小飞，你不用为难。”她闭上眼睛，“姐姐对不起你。”
谢飞举起匕首，手在发抖。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动手时，他突然转身面向林哥。
“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起车祸，开车的人是谁？”
林哥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这重要吗？”
“很重要。”谢飞盯着他，“如果我要杀我姐姐，至少得知道她为什么恨你们恨到这种程度。”
林哥思考了几秒钟，点点头。
“阿虎，你来说。”
角落里一个瘦高个子站起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那天晚上我喝多了......”阿虎声音很小，“车速有点快，没看清楚前面有出租车......”
“然后呢？”谢飞继续问。
“然后就撞上了。我当时吓坏了，林哥说赶紧走，不能被警察抓到......”
谢萍听到这里，眼中的恨意更加浓烈。
“所以你们就这样逃了？”
“我们也没办法。”阿虎辩解，“当时车上有货，被抓到就完了。”
“所以一个人的命就不重要了？”谢萍声音颤抖，“他才二十八岁！他还想要孩子！”
阿虎低下头，不敢看她。
谢飞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姐姐做错了吗？她只是想为死去的丈夫讨个公道。
但那些被抓的兄弟也是无辜的啊。他们也有家人，也有生活。
“想清楚了吗？”林哥不耐烦地问，“到底杀不杀？”
谢飞握紧匕首，看向姐姐。
谢萍对他点点头，像是在说：没关系，你动手吧。
但谢飞怎么可能真的杀了姐姐？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警笛声。
“卧槽！”阿豹跳起来，“警察来了！”
林哥脸色大变，立马冲到窗边往外看。
只见几辆警车正快速驶向工厂。
“妈的！”林哥转身狠狠瞪着谢萍，“你还有同伙？”
谢萍也愣住了，她明明没有通知任何人。
“不是我......”
“还敢狡辩！”林哥抽出枪，对准谢萍的脑袋，“老子先崩了你！”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谢飞突然扑了过去。
“不要！”
砰！
枪声响起，鲜血飞溅。
谢飞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整个人向后倒去。
“小飞！”谢萍撕心裂肺地喊着弟弟的名字。
子弹打中了谢飞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妈的！”林哥咒骂一声，“都是你这个婊子害的！”
他举起枪准备再开一枪，门外突然传来喊话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释放人质！”
林哥知道跑不掉了。
“阿豹！阿华！”他大喊，“准备突围！”
工厂里瞬间乱成一片。
小弟们纷纷掏出武器，有的往后门跑，有的准备反击。
谢飞躺在地上，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
姐姐在哭，眼泪掉在他脸上。
“小飞，你醒醒！别睡！”
谢飞想要说话，但张了张嘴，只能发出模糊的声音。
“姐......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昏了过去。
工厂外面，警察正在部署围攻计划。
带队的是东莞分局刑警队的马队长，他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
“注意，里面有人质，不要贸然行动。”
“马队，那个线人怎么办？”
“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的安全。”马队长语气严肃，“她为我们提供了很多重要信息。”
另一边，一个年轻警察跑过来报告。
“马队，技术科说刚才工厂里有手机信号，但现在断了。”
“什么意思？”
“可能是有人开启了GpS定位，但后来被发现关掉了。”
马队长皱眉思考。
谢萍的手机早就被收了，不可能是她发的信号。
那会是谁？
就在这时，工厂里又传来几声枪响。
“不好！”马队长立即下令，“准备强攻！”砰！砰！砰！
连续的枪声在工厂里炸响，硝烟弥漫。
林哥已经彻底疯了，端着枪朝门口疯狂扫射。
“妈的！想抓老子？没门！”
阿豹和阿华也从不同角度开火，子弹打得门框四溅木屑。
谢萍抱着昏迷的弟弟，躲在一堆废料后面瑟瑟发抖。鲜血从谢飞的肩膀汩汩流出，她用手拼命按住伤口。
“小飞！你别吓姐姐！”她的声音已经哭哑了。
突然，工厂后门被人踹开。
“不许动！”
三名特警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屋内。
阿华正好在后门附近，猝不及防下被一枪击中大腿，惨叫着倒地。
“草！”林哥掉头就朝后门开火。
枪战瞬间白热化。
子弹横飞，机器设备被打得火花四溅。一块铁皮被流弹击穿，差点砸到谢萍头上。
她紧紧抱着谢飞往角落挪，心脏狂跳如鼓。
这时，一个黑影从侧门摸了进来。
那人穿着便装，动作敏捷如猫，正是之前在夜总会见过的阿军。
他趁着枪声掩护，悄悄绕到林哥身后。
林哥还在疯狂扫射，完全没有察觉。
阿军掏出手枪，瞄准林哥的后脑。
就在他准备扣扳机的瞬间，地上的阿虎突然睁开眼睛。
“老大小心！”
阿虎拼尽最后力气大喊一声。
林哥条件反射地转身，子弹擦着他的耳朵飞过，在墙上留下一个弹孔。
“阿军？！”林哥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你这个叛徒！”
阿军被发现了行踪，索性不再隐藏。
“对，就是我！”他举枪对准林哥，“你以为警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哥的脸瞬间狰狞起来。
“你他妈是条子？”
“不，我是卧底。”阿军冷笑，“在你手下潜伏三年，就是为了今天。”
这话如晴天霹雳，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连警察都暂时停火，屏息听着里面的对话。
“三年？”林哥声音颤抖，“我把你当兄弟，你却......”
“兄弟？”阿军嗤笑，“你杀了多少无辜的人？贩毒、走私、绑架，哪一样不是死罪？”
“那又怎样？”林哥眼中闪过疯狂，“老子从来没装过好人！”
说着，他突然把枪口转向谢萍。
“既然要死，那就大家一起死！”
谢萍脸色煞白，本能地护住弟弟。
千钧一发之际，阿军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准确命中林哥的手腕，他手中的枪掉落在地。
“啊！”林哥抱着血流如注的手腕哀嚎。
阿豹见老大受伤，红了眼就要冲过来。
“别动！”外面的特警齐声怒吼。
红色激光瞄准镜的光点在阿豹胸前闪烁。
他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阿军快步走到谢萍身边，蹲下检查谢飞的伤势。
“伤得不重，只是失血过多。”他对谢萍说，“很快就会有救护车。”
谢萍看着这个年轻警察，心情复杂。
“你是什么时候......”
“从你第一次来夜总会，我就在暗中保护你。”阿军说，“你的每一个行动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因为你是对的。”阿军看着她的眼睛，“有些事，必须有人站出来。”
这时，马队长带着大队人马冲了进来。
现场已经完全控制住了。
林哥、阿豹等人被铐上手铐，阿华和阿虎因为受伤先送医院。
救护车也及时赶到，医护人员立即对谢飞进行急救。
“血压偏低，需要输血。”医生边检查边说，“好在子弹没有伤到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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