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陈文杰才缓缓开口：“谢晓芳…这个名字我听过。”
谢飞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但声音还是不自觉地颤抖：“你…你见过她？”
“见过。”陈文杰的眼神变得深邃莫测，“不过那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
“她在哪里？她还好吗？”谢飞急切地问道，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陈文杰冷笑了一声：“小子，你确定你想知道答案吗？”
“我确定。”谢飞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死了。”
这四个字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谢飞，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小梅在一旁惊呼出声，李虎也瞪大了眼睛。
“你…你说什么？”谢飞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
“两个月前，她的尸体被人发现在珠江边上。”陈文杰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警察说是自杀，但我们都知道不是。”
谢飞感觉血液都凝固了，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陈文杰继续说道，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
“住口！”李虎突然爆发了，“你这个畜生！”
陈文杰的手下立刻上前，狠狠地给了李虎一拳。
李虎吐出一口血，但眼中的愤怒依然燃烧着。
“李虎哥…”谢飞想要上前，但被绳索牢牢束缚着。
“小子，你想为你姐姐报仇吗？”陈文杰忽然问道。
谢飞抬起头，眼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寒的冷静：“是你杀了她？”
“不是我。”陈文杰摇头，“但我知道是谁。”
“谁？”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想报仇吗？”
谢飞死死地盯着陈文杰：“想。”
“很好。”陈文杰满意地点点头，“你知道吗，你姐姐生前是做什么的？”
“她…她在酒店工作。”谢飞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酒店？”陈文杰哈哈大笑，“小子，你真是太天真了。她在夜总会工作，做的是皮肉生意。”
“你胡说！”谢飞愤怒地吼道，“我姐姐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种人？”陈文杰的笑声更加刺耳，“那她怎么会认识林老板？怎么会知道那些秘密？”
小梅在一旁轻声说道：“小飞，你姐姐…她确实在夜总会工作过。但她是被迫的，她是好人。”
谢飞感觉自己的信念在一点点崩塌。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姐姐，不是那个在电话里总是说一切都好的姐姐。
“她是怎么死的？”谢飞艰难地问道。
“被人推下楼。”陈文杰残忍地说道，“就在金碧辉煌夜总会的天台上。凶手是一个叫王建华的商人，因为你姐姐威胁要揭露他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王建华…”谢飞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
“想杀他吗？”陈文杰诱惑般地问道。
谢飞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姐姐的音容笑貌。
那个总是关心他，总是给他寄钱的姐姐，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的。
“如果你愿意为我做事，”陈文杰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报仇。王建华现在还在东莞，过着逍遥的日子。”
“小飞，不要相信他！”小梅急切地说道，“他是在利用你！”
“闭嘴！”陈文杰的手下又给了小梅一巴掌。
谢飞看着小梅脸上的掌印，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陈文杰的话。
这个人显然知道很多关于姐姐的事情，但他说的话有多少是真的？即使姐姐真的在夜总会工作，即使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他也不能相信陈文杰这样的人。
“我需要时间考虑。”谢飞最终说道。
“时间？”陈文杰冷笑道，“小子，你以为你有选择吗？明天早上，如果拿不到账本，你们三个都要死。但如果你现在答应为我做事，我可以考虑放过他们两个。”
谢飞看了看小梅和李虎，他们的眼中都带着担忧和关切。
“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谢飞说道，“明天早上我给你答复。”
陈文杰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很好。我喜欢聪明人。”
他站起身来，向手下们示意：“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夜吧。明天早上，我要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只留下三个被绑着的人在默默承受着恐惧和绝望。但谢飞的眼中，已经燃起了复仇的火焰。
夜色如墨，仓库里的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谢飞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陈文杰刚才说的话。
姐姐在夜总会工作，被人推下天台，凶手叫王建华…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小飞…”小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显得格外轻柔，“你还好吗？”
“我没事。”谢飞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虎在一旁动了动身子，绳子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兄弟，你千万别相信那个王八蛋的话。他就是想利用你。”
“但他说的也许是真的。”谢飞闭上眼睛，“我一直以为姐姐在酒店当服务员，每个月给我寄钱…我从来没想过她是怎么赚到那些钱的。”
小梅轻叹了一口气：“你姐姐确实在金碧辉煌工作过，但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她是陪酒的，但从来不做别的事情。很多客人都尊重她，因为她人很好，经常帮助其他姑娘。”
“陪酒？”谢飞苦笑一声，“这和我想象中的差别也够大了。”
“她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小梅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经常跟我们说起你，说你在老家读书，成绩很好，她要供你上大学。她说等你大学毕业了，她就不做这行了。”
谢飞的胸口一阵发闷，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原来姐姐承受了这么多，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在电话里抱怨生活费不够用。
“她是怎么认识那个林老板的？”谢飞问道。
“林老板经常去金碧辉煌，点名要你姐姐陪酒。后来…后来你姐姐发现他在做一些违法的生意，毒品、军火，还有人口贩卖。”小梅停顿了一下，“你姐姐偷偷记录下了这些交易的细节，想要举报给警察。”
“所以她才被杀害？”
“应该是的。那个王建华是林老板的合作伙伴，你姐姐掌握的证据对他们威胁很大。”
谢飞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原来姐姐不仅没有同流合污，反而在试图阻止这些恶行。
她比他想象中更加勇敢，也更加善良。
“那本账本…”谢飞突然想到了什么。
“就是你姐姐记录的那些证据。”小梅说道，“她生前把账本藏了起来，临死前只告诉了我们藏在哪里。”
“在哪里？”
小梅和李虎交换了一个眼神，李虎沉声说道：“在她租的房子里，床底下有个暗格。但是小飞，你绝对不能把账本交给陈文杰那个畜生。”
“为什么？”
“因为一旦他拿到账本，不仅会毁掉证据，还会把上面的人脉关系用来扩大自己的势力。到时候受害的人会更多。”李虎的声音充满了愤恨，“而且，他绝对不会放过我们。即使你为他做事，他也会把我们三个都杀掉灭口。”
谢飞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面临两个选择：要么交出账本，暂时保命，但让姐姐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要么拒绝合作，但很可能会害死小梅和李虎。
“如果我们能逃出去，把账本交给警察会怎么样？”谢飞问道。
“问题是我们能逃出去吗？”李虎苦笑道，“外面至少有四五个人看着，而且都有枪。”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脚步声。
三人立刻闭嘴，警觉地竖起耳朵。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接着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老大真的打算放过那小子？”
“放过？你想多了。明天不管他答不答应，都得死。老大只是想先套出账本的位置而已。”
“那两个呢？”
“一起解决。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留着干什么？”
听到这番对话，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果然如李虎所说，陈文杰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
脚步声渐渐远去，仓库重新陷入了寂静。
“现在你知道了吧。”李虎压低声音说道，“那个王八蛋根本没打算守承诺。”
谢飞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姐姐的笑脸。
姐姐为了正义而死，他不能让她的牺牲白费。
更重要的是，他绝对不能让小梅和李虎因为他而丧命。
“我们必须逃出去。”谢飞睁开眼睛，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不仅要逃出去，还要拿到那本账本，为姐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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