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科院的基础符文标准化成果刚在朝堂上受了表彰，应用部的实验室里却弥漫着一股焦糊味，连空气都透着沮丧。负责“灵能动力核心”攻关的铁心上人，此刻正蹲在地上，盯着一堆黑黢黢的零件叹气——这位以严谨闻名的炼器大师，平日里总把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今天却顶着一头被炸得竖起的头发，连道袍下摆都沾着火星烧出的破洞。
“师祖，又炸了！”一个年轻研究员跌跌撞撞跑进来，脸上还沾着两道黑灰，手里捧着半截扭曲的金属管，“按您说的新方案，把聚灵阵的阵眼缩小到三寸，聚灵效率确实提高了三成，可刚运行不到一炷香，灵力就过载炸了！连最耐造的玄铁外壳都崩开了裂纹！”
铁心上人接过那半截金属管，手指抚过滚烫的裂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们要造的“灵能炉”，是未来灵能机械的“心脏”——得像凡人用的铜炉那么大，能稳定供能十二个时辰以上，才能装在灵能火铳、符文傀儡里。可现在别说稳定供能，连撑过一炷香都是奢望。
问题就出在“小型化”上。传统的聚灵阵，都是建在山清水秀的地方，阵眼铺开好几丈，灵气像溪流一样慢慢汇聚，温和又稳定。可灵能炉要装在机械里，阵眼最多只能缩到几寸，相当于把一条大河的水强行塞进一根细管里，灵气流动瞬间变得狂暴起来，就像被吹得太鼓的气球，稍不注意就“砰”地炸开。
实验室的长桌上，摆着上百个失败的原型机——有的外壳是西域玄铁造的，被灵力撑得裂开了缝；有的内衬了妖族的兽皮，却被高温烤成了焦炭；还有的尝试改变阵图排列，把聚灵阵改成螺旋形，结果炸得更厉害，连屋顶的瓦片都震掉了好几片。
“要不……咱们换个思路？”一个年轻修士小声提议，“比如不用聚灵阵，直接用灵石驱动？虽然成本高了点，但至少不会炸啊。”
铁心上人摇摇头：“陛下要的是能大规模用的‘心脏’，靠灵石驱动，十台傀儡一天就要消耗一堆灵石，凡人士兵的灵能火铳根本用不起，这不是长久之计。”他站起身，看着墙上挂着的灵能炉设计图，第一次生出了怀疑——难道这条路，真的走不通？
墨衡把应用部的进度报告送到周玄面前时，报告纸上的字迹都透着挫败感，连铁心上人一贯工整的签名，都写得歪歪扭扭。周玄看着报告里“失败137次，未突破小型化稳定供能瓶颈”的字样，眉头微微蹙起，手指在“灵能炉”三个字上轻轻敲击。
“看来‘电池’技术卡脖子了。”周玄抬起头，对墨衡说，“得给应用部加派人手、加拨预算，让他们多路线攻关，不能再盯着一条路死磕。”
墨衡有点犯难：“可铁心上人已经是咱们最好的炼器大师了，连他都没头绪，再派别人……”
“不是派别人取代他，是帮他打开思路。”周玄打断他，语气坚定，“能源从来都是工业的命脉，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是最难啃的骨头。前世有‘油老虎’卡脖子，现在咱们就有‘灵老虎’拦路，这很正常。”他顿了顿，想起前世各国研发新能源的思路，继续说道：“光靠聚灵阵缩小阵眼不行，得鼓励他们解放思想——比如试试混合能源？用聚灵阵打底，再搭配灵石缓冲？或者换材料，不用玄铁，试试妖族的灵骨？甚至可以让仙族修士来帮忙，看看能不能用仙力稳定灵气流动？”
他拿起朱笔，在报告上批下“增加三倍研发预算，允许跨部门调人，支持多路线尝试，失败多少次都没关系，重要的是找到问题根源”，又对墨衡说：“你去告诉铁心上人，别因为几次失败就灰心。朕知道这很难，但只要突破了这道坎，后面的灵气工业化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会顺畅很多。让他放开手脚去试，就算炸了实验室，朕也不怪他。”
墨衡拿着批过的报告，急匆匆赶回灵科院。当铁心上人听到周玄的话，看到报告上的批语时，原本沮丧的眼神慢慢亮了起来。他走到实验室中央，拍了拍手，对着围过来的研究员们说：“陛下说了，多路线攻关！从今天起，咱们分三组——一组继续优化聚灵阵阵眼，一组尝试混合能源，一组去跟妖族项目部合作，研究灵骨材料！咱们就不信，攻不下这‘灵老虎’！”
实验室里的气氛渐渐活了过来。年轻研究员们开始讨论新方案，有人跑去查妖族灵骨的资料，有人去找仙族修士请教，还有人抱着一堆灵石，琢磨怎么搭配聚灵阵才能缓冲灵气。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至少，他们不再是一条路走到黑，而是看到了新的可能。
周玄站在御书房的窗前，望着灵科院的方向，知道这道难关不是那么容易突破的。但他相信，只要方向对了，肯投入、肯尝试，总有一天，那台能稳定供能的“灵能炉”，会从灵科院的实验室里走出来，成为大周灵气工业革命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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