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篮球场和操场都在靠近何捷雨工位楼的那侧，几人上了面包车朝着球场赶去。
何捷雨和池若灵坐在后车厢内唯二的两把椅子上，肖俊炎则随便地靠坐在了另一侧的地上。
面包车的所有车窗都贴上了茶色的膜，只有前挡风玻璃透来外边明亮的光线，车厢里则有些昏暗。
“这里面为什么要贴的这么暗？”
池若灵侧过头去，隔着车窗望向校园里的景色。
“这车平时经常开出来，里面好多专业的设备感光元件比较娇贵，都不太经得起阳光直晒。”
肖俊炎指了指车厢内固定着的几台相机模样的设备说道。
“原来是这样。”池若灵萌萌地点了点头，一副长了知识的模样。
一旁何捷雨趁着这个空档，偷感很重地打开手机，给韩颐煊发去了一条消息。
“你什么时候到？”
“要不迟点，我这边还得有一会儿才能结束”
“对了，何老师，还有一件事。”
何捷雨听到后猛戳戳地抬起头，看向说话的肖俊炎。
“嗯，肖导，你说。”
他偷偷瞥了一眼右手边的池若灵，看到这个女人正扭过身子专心地盯着窗外，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不对啊，我紧张毛啊。
稳稳当当送走这位大小姐，再稳稳当当面对另一位小美女。
就两个字，稳当，妹别的！
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后边可能还得麻烦你去一趟我们公司，”肖俊炎继续说道，“这个VcR还要录一段你本人的旁白，必须要在我们那边的录音棚里才行。”
“对嗷，”何捷雨点了点头，想起那天下班远远赶过来的潘容智，“在工江那边是吧，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这个不着急，等你的视频剪得差不多我再联系你吧，”肖俊炎回道，“到时候我们会帮你写一版台本，你有需要的话也可以自己做修改。”
“台本这个我可以自己来。”何捷雨说道。
“毕竟您不是也说，自己的纪录片让自己来操刀才最合适吗。”
“那最好了。”肖俊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到时候载你过去吧。”池若灵此时已经回过头来。
“再说。”
面包车几分钟就很快开到了操场附近，大家拿好东西踏上了旁边的篮球场。
这会儿阳光还保留着些先前的余热，篮球场上只有几波人正畅快地挥洒着汗水。
连同两个摄影五个人来到一片空着的半场，隔壁场的同学打比赛之余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除开其中有两人扛着像长枪大炮一样的摄像设备有些显眼之外，最主要的还是看到了美得像在画中一样的池若灵。
小白裙下露出她比例完美的一双长腿，少了一些长裙的温婉与素净，多了一些短裙的元气与魅惑。
何捷雨从包里取出装着篮球的塑料袋，将球抖了出来，又顺手将袋子装了回去。
篮球滚落在红绿相间的塑胶地面上，一旁肖俊炎从地面上将球拿了起来。
他熟练地拍动了两下，接着做出一个还算标准的投篮姿势。
“嗡...”
篮球砸在篮筐上很接近的位置，很可惜还是弹飞了出去。
放下书包的何捷雨眼疾手快，将飞出的篮球拦了下来。
“肖导你也打球啊。”何捷雨说道。
肖俊炎手臂高举着，还在回味着刚刚的投篮动作。
“打啊，以前上大学玩得很疯的，不过后边上了班就很少打了。”
何捷雨看着肖俊炎年纪轻轻就有些发福的肚子，叹道：“我也差不多，一忙起来基本就顾不上了。”
“你们在学校还算好的，我们公司那边找个球场都费劲。”肖俊炎摇了摇头。
“唉不说了，咱们开工吧。”
篮球场的部分也比较简单，大概只需要录几段动作就算完成。
何捷雨手里拍着球，开始配合起拍摄。
大概一刻钟之后，整个的拍摄就全部结束。
虽然只有一小会儿，直接顶在阳光下的何捷雨额头上依然冒出了大片的汗珠。
“何老师那今天到这边就差不多了。”肖俊炎从场边走了过来。
“好的，导演您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今天一次性搞定，不然你们跑过来一趟也麻烦。”何捷雨微微调整着呼吸。
正说着，刚刚在底线拿着手机拍何捷雨拍到一半消失了的池若灵从栅栏外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
“结束了吗？”池若灵从塑料袋里拿出几瓶矿泉水，分给摄影和导演，“各位今天辛苦了。”
“谢谢，嗯今天就拍完了。”肖俊炎接过水瓶。
“那我们就准备撤了，辛苦配合，何老师，还有池小姐。”接着他看了眼腕上的智能手表说道。
“你们才辛苦，肖导，要不晚上一起吃个饭？”何捷雨拍拍手里的篮球，“还能一块玩会儿。”
“今天算了吧，”肖俊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还要把东西拿到公司去呢，这不是周六想着早点下班。”
“好吧，”何捷雨表示理解道，“早知道我跟邢导说让你们周内过来了，其实我平时也没什么事的。”
“不碍事，都差不多。”肖俊炎摆摆手。
说话间何捷雨的手机传来了绿信的铃声，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看着手机上韩颐煊的名字，何捷雨倒吸一口凉气。
随即按了下音量键将铃声静音，又神鬼不觉地把手机揣了回去。
“何老师那我们就走啦。”
两位摄像已扛着设备向球场外走去，肖俊炎回过头朝何捷雨两人挥了挥手。
“好的，肖导拜拜，回头随时联系我。”何捷雨回道。
节目组三人走远，池若灵把塑料袋提在何捷雨面前，里面还剩下两瓶，一瓶矿泉水和一瓶脉顿。
“哪个是我的？”何捷雨接过，问道。
“两瓶都是你的，”池若灵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直直看着何捷雨的眼睛，“因为你跟他们都不一样。”
何捷雨愣住，在斜阳下，伴着眼前这个女人无可挑剔的笑颜。
他有一瞬甚至都感觉到自己的心几乎就要化开来。
可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啊哈基雨，给我清醒一点！
“那这会儿送你回去？”
两人也往操场外走去。
池若灵有些诧异地看了过来，“都这会儿了，你不打算留我吃个饭？”
“我毕业就没有吃过学校食堂了，甚是想念的诶。”
何捷雨笑了下，“改天吧，改天一定，今天拍这个还没正式带你在学校里好好逛逛呢。”
好巧不巧，此时他的裤兜里又响起绿信的铃声。
何捷雨面不改色，手伸进兜里直接关了静音。
池若灵听到他这么说，脸色也微微变化，“那行，你跟我去车那边把给你的 ‘礼物’ 拿走。”
“礼物”两字被十分刻意地重读，似乎在抱怨着不满。
“额...”
何师傅看上去没什么事，实则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礼物两字像是两道重锤直接砸在他的脸上，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再说半个“不”字。
我到底诗不诗人啊？！
啊？！
且不论今天这出自己是不是渣男与否，他实在是不能接受自己没吃饭就赶一个陪自己忙了一下午的人走。
何捷雨第一次感觉到做人真的好难。
尤其是斡旋在异性之间，虽是打着朋友的名号，但很多东西根本不再像从前那么简单。
绿信语音铃声第三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你好像很忙啊。”池若灵说道。
何捷雨叹了口气，将手机拿了出来将电话挂断，接着给韩颐煊回过去了一个“马上”。
“对不起，晚上还有人来找我吃饭，没告诉你。”
“让我猜猜，小小？”池若灵平静地说道。
何捷雨摇摇头。
“那就是煊煊了。”
“可是我不明白，她和我吃不吃饭有什么关系呢？”池若灵面色渐渐冷了下来，继续道，“你真的需要这样每一秒都精打细算？”
何捷雨无奈地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道。
“你说你要来，她说她要回请我吃饭，我就这样应下来了，本来以为时间能错开的。”
“我不想让大家凑在一起，但我确实不该赶你走的，总之就是...”
“这件事郑重向你道歉，其他的，就这样吧。”
何捷雨感觉到自己有口说不清，亦或许，他本就没有资格。
一切今日的窘迫恶果，都是昨日的疏忽与纵容。
也好，认清一个人，其实一件事就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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