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流域,姬水之畔。
秋日的阳光洒在广袤的平原上,将成片的粟田染成金黄,微风拂过,稻浪翻滚,带着丰收的气息。这里是人族的腹地,无数大小部落如繁星般点缀在平原与河谷之间 —— 有的部落依山而建,用石块垒起简陋的围墙;有的部落临河而居,茅草屋前晾晒着渔获与兽皮。
炊烟袅袅升起,孩童的嬉闹声、族人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透着一股原始而鲜活的生机,正是人族繁衍生息的景象。
忽然,一道金色神虹自东方天际而来,如流星般撕裂云层,速度快得几乎留下残影。神虹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落在一片聚落上空,稳稳悬停 —— 光芒散去,露出一道身着墨色道袍的身影,正是奉通天教主之命,前来寻找人皇转世的赵公明。
赵公明抬手拂过袖袍,瞬间收敛了自身准圣级别的威压,只余下一丝淡淡的仙家气息。
他立于云端,低头俯瞰下方的部落:房屋多是茅草覆顶、黄泥糊墙,简陋却规整;族人们穿着兽皮缝制的衣物,有的在田间劳作,有的在屋前打磨石器,还有妇人抱着孩子坐在门槛上,眼神温和。
一切都透着原始的质朴,可在赵公明的眼中,这片寻常的聚落却藏着惊天异象。
只见一股股肉眼不可见的玄黄色气运,正从四面八方的山川、河流、甚至其他部落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向这里。
部落上空,那股气运更是凝聚成隐约的龙形,龙首高昂,似在无声咆哮,周身萦绕的人道气息浓郁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 这正是人道气运汇聚的核心之地,与人皇命格息息相关!
“轩辕部落…… 果然在此。” 赵公明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目光在部落中缓缓扫过。他的神念如细密的网,悄无声息地笼罩整个聚落,最终定格在部落中央一间被数十族人围拢的茅草屋上。
那间屋子外,几位年长的族人正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急;还有巫祝手持骨杖,低声吟唱着祈福的歌谣。而那股最为精纯、最为磅礴的人皇紫气,其源头,就在那间小小的茅屋之内。
“嫦娥所言,分毫不差。” 赵公明心中大定,同时对那位太阴星主生出几分忌惮 —— 能将人皇转世的地点、甚至气息凝聚之处都算得如此精准,这份推演天机的能力,实在恐怖。
他不再犹豫,指尖掐诀,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光幕,彻底隐匿了身形,悄无声息地落在茅屋旁一棵高大的柏树上。浓密的枝叶遮住了他的身影,他静静站在枝头,目光落在茅屋门口,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到来。
茅屋之内,女子痛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出,夹杂着巫祝焦急的祈祷:“天地神灵保佑,愿首领夫人平安,愿部落的希望顺遂降生……” 屋外,轩辕部落的首领,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正紧握着拳头,额头布满汗珠 —— 他是部落的守护者,曾带领族人抵御过凶兽、开垦过荒地,可此刻面对妻子生产,却只能在外等待,满心都是焦灼。
族人们则纷纷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叩拜,神情肃穆,祈求母子平安。
时间一点点流逝,从正午到黄昏,太阳渐渐西斜,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就在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即将落在茅屋屋顶时,异变陡生!
“嗡 ——”
一声轻微的震颤从天地间传来,轩辕部落上空的云层骤然散开,无尽的霞光从天边涌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交织,将整片天空都染成璀璨的金色。紧接着,一道水桶粗细的玄黄之气从天而降,如光柱般穿透霞光,精准地灌入那间小小的茅屋之中。
“哇 ——!”
下一秒,一声嘹亮清越的婴儿啼哭响彻云霄!那哭声不似寻常婴儿那般微弱,反而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 部落周围的山林里,原本此起彼伏的兽吼声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百兽臣服般的低鸣;天空中,成群的飞鸟盘旋而下,落在茅屋周围的屋顶、树枝上,发出清脆的鸣叫,似在庆贺;就连不远处奔流不息的姬水,也仿佛被这哭声安抚,水流速度放缓,变得温顺了许多。
“生了!生了!是首领的孩子!生了!” 茅屋门口,一位接生的老妇人掀开帘子,激动地朝着屋外喊道,声音都在颤抖。
族人们瞬间沸腾,原本跪地祈福的人们纷纷起身,欢呼着围拢过去,脸上满是喜悦。那魁梧的首领更是快步上前,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夫人如何?孩子可好?”
“首领放心,夫人平安!是个男孩,壮实得很!” 老妇人笑着回答。
很快,茅屋的门被再次推开,一位头发花白、手持骨杖的老巫祝,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用白色兽皮包裹的婴儿,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的双手有些发抖,眼神却亮得惊人 —— 刚才那天地异象,他看得真切,这孩子绝非凡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婴儿身上:小家伙面色红润,闭着双眼,小拳头紧紧攥着,虽还未睁眼,可那小小的身躯里,却仿佛天生带着一股尊贵与威严,让人心生敬畏。
“天降祥瑞,霞光普照,百兽臣服,此子非同凡响!” 老巫祝激动得老泪纵横,高高举起怀中的婴儿,对着所有族人喊道,“此子乃我轩辕部落的希望,便以吾族之名,命名为‘轩辕’!”
“轩辕!轩辕!” 族人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彻四野,连周围的树木都似在微微颤动。欢呼声中,婴儿似乎感受到了族人的喜悦,小嘴动了动,发出一声小小的咿呀声。
就在这欢庆的时刻,一道温和却充满威严的声音从天而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贫道赵公明,自东海金鳌岛而来,特为,人皇之师!”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从虚空中缓缓显现 —— 赵公明脚踏祥云,缓缓落在茅屋前的空地上。他身着墨色道袍,腰缠缚龙索,面容豪迈,眉宇间透着仙家气度,周身道韵流转,与周围的原始部落形成鲜明对比。
喧闹的部落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露出惊疑、警惕的神色。族人们下意识地围拢在一起,将老巫祝和婴儿护在中间 —— 眼前这人衣着奇特,凭空出现,还口出 “人皇” 之言,让他们心生不安。
“你是何人?” 老巫祝将婴儿紧紧护在怀中,上前一步,手持骨杖,厉声问道,“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惊扰我族新生儿!” 他虽能感受到赵公明身上的仙家气息,却不愿轻易相信陌生人,毕竟这孩子关乎部落的未来。
赵公明微微一笑,并不动怒。他知道,对这些淳朴的人族而言,空口白话难以让人信服,唯有亲眼所见的神迹,才能打消他们的疑虑。他抬手指向部落东侧一片刚刚开垦的土地 —— 那片地本是首领带领族人辛苦开辟的,却因近日少雨,土地早已龟裂,种下的粟种也迟迟未发芽,族人们为此愁眉不展。
“水来。”
赵公明轻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轰隆!”
平地响起一声惊雷,只见部落东侧的天空中,一道水桶粗细的清澈水流凭空出现,如银链般落下,化作一场甘霖,均匀地洒在那片干涸的土地上。水珠落在龟裂的泥土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原本干裂的土块渐渐软化、湿润。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片原本荒芜的土地,便变得湿润肥沃,甚至能看到土壤中冒出的点点绿意 —— 是粟种在甘霖的滋养下,开始生根发芽!
所有人都看呆了,族人们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那魁梧的首领更是快步跑到田边,蹲下身子,伸手触摸湿润的泥土,感受着其中的生机,眼中满是震撼:“这…… 这是神仙手段!”
“此乃小术尔,不足挂齿。” 赵公明收回手指,目光落在老巫祝身上,语气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老丈,你常年为族人祈福,主持祭祀,日夜劳心劳力,早已气血两亏,五脏俱损。你左肋下方常年隐痛,每到阴雨天便会加重,若不医治,不出三月,必将大病一场,甚至危及性命。”
老巫祝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左肋,眼中满是惊骇 —— 赵公明所言,分毫不差!这隐痛困扰了他多年,除了自己,从未对他人说起,可眼前这人竟一眼看穿,怎能不让他震惊?
“仙长…… 仙长救我!” 老巫祝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抱着婴儿,就要屈膝下拜,声音带着恳求。
赵公明抬手一拂,一股柔和的仙力从他指尖涌出,稳稳托住老巫祝的身形,不让他跪下:“无妨,举手之劳。”
说着,他屈指一弹,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指尖飞出 —— 那水珠散发着浓郁的生机,正是截教至宝三光神水。水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没入老巫祝的眉心。
老巫祝只觉得一股温暖的气流瞬间传遍全身,从眉心到四肢百骸,每一处经脉都似被滋养。那困扰他多年的隐痛瞬间消失,原本疲惫的身体也变得轻盈起来,甚至能感受到气血在体内奔腾,仿佛年轻了二十岁!他激动地握紧拳头,感受着身体的变化,泪水再次涌出:“多谢仙长!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神仙!真是神仙下凡了!” 族人们见此情景,再也没有丝毫怀疑,纷纷跪倒在地,对着赵公明连连叩首,口中高呼 “仙长”,声音里满是敬畏与感激。
赵公明坦然受了这一拜,随即迈步走到老巫祝面前,目光落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此时,小轩辕已经睁开了双眼,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清澈明亮,正用充满灵性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赵公明,小脑袋还微微转动,似在感知眼前这人的气息。
“此子身负人族大气运,乃天定的人皇,日后将统领人族,定人伦、治天下,开创人族盛世。” 赵公明的声音传遍整个部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贫道奉截教通天圣人法旨,下界而来,便是要收他为徒,教导他治世之法、农耕之术、兵法之道与人伦纲常。待他功德圆满之日,便是人族大兴之时!”
族人们闻言,再次叩拜:“愿听仙长号令!愿我族人皇早日成才!”
轩辕的母亲附宝刚刚恢复些许力气,便在族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她接过老巫祝怀中的孩子,看着襁褓中儿子明亮的眼睛,又望向赵公明,眼中满是感激与信任。她抱着孩子,对着赵公明盈盈一拜:“仙长大恩,轩辕部落永世不忘。吾儿轩辕,能得仙长教导,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人族的福气。一切,但凭仙长做主。”
赵公明微微颔首,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 他成功了!他抢在阐教之前,找到了人皇,定下了师徒名分,为截教夺下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局!从今往后,截教与人族的气运将紧密相连,再也不必担心被阐教压制。
他抬手一挥,一道柔和的仙力笼罩住小轩辕,在婴儿周身形成一层淡淡的光幕:“此乃护道神光,可保他平安长大,不受邪祟侵扰。日后,我会定期前来传授他知识,直至他能独当一面。”
族人们再次拜谢,欢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
与此同时,广袤的黄河流域上空。
广成子脚踏祥云,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带着几分焦躁。他已经在黄河流域搜寻了数日,从上游的高原到下游的平原,飞过了数十个人族部落,却始终一无所获。
人皇的气息明明就在这片区域,却像是水中的月亮、镜中的花,看得见轮廓,却摸不着踪迹 —— 有时感应到一丝气运波动,赶过去时却发现只是寻常部落;有时找到气运稍盛的部落,却没有丝毫人皇的迹象。他甚至动用了阐教秘法推演,可天机却始终一片混沌,只能隐约感知到人皇就在附近,却无法确定具体方位。
“师尊说人皇与我阐教有缘,可缘在何处?” 广成子心中烦闷,又想起地皇之争时自己轻松得功,如今人皇之争却如此艰难,更让他焦躁。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展开神念,覆盖下方的部落,仔细搜寻每一丝异常的气运。
就在这时,他心中猛地一跳,一股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 —— 那股弥漫在黄河流域的、分散的人皇气运,竟在瞬间凝聚起来,变得稳定而厚重,仿佛找到了归宿,尘埃落定!
“不好!” 广成子脸色骤变,心中生出极其不妙的预感,“有人捷足先登,定下了人皇师徒名分!”
他猛地加快速度,朝着气运凝聚的方向飞去,祥云在身后拉出长长的残影。可他心中清楚,一旦人皇与他人定下师徒名分,气运便会稳固,再想更改几乎不可能。他只能寄望于自己来得不算太晚,或许还有转机。
可当他靠近轩辕部落所在的区域时,感受到那片聚落上空浓郁的截教气息,以及与人皇气运紧密相连的、属于赵公明的气息时,广成子的身体僵在了半空,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 他还是来晚了。
“赵公明…… 截教……” 广成子咬牙低语,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竟然被他们抢了先!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他望着下方轩辕部落传来的欢呼声,拳头紧紧攥起,周身的仙力都变得紊乱起来。人皇之师的功德,就这么落入了截教手中,不仅他无法向师尊交代,阐教与人族的气运联系,也将因此大大削弱。
广成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他知道,现在愤怒无用,必须尽快将此事禀报师尊元始天尊,商议后续对策。他转身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昆仑山玉虚宫飞去,速度比来时更快,带着几分狼狈与急切。
黄河流域的风,似乎也变得冰冷起来,预示着阐教与截教之间,一场更大的纷争,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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