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给老子停下！”
一声炸雷般的暴吼穿透粘稠的血水！
一道黑影如同炮弹般砸进血潭！溅起巨大的血浪！是顾南城！
他像条疯狗，无视粘稠血水的阻力，无视全身撕裂般的剧痛，用那条还能动的手臂拼命划水，朝着被无形力量钉在血潭中央、正被疯狂抽取能量的我扑来！
“滚出去！从她身子里滚出去！”顾南城红着眼睛嘶吼，布满血污的脸狰狞如鬼！他扑到我面前，根本不管那恐怖的吸力，伸出那只血肉模糊的手，不是去拉我，而是狠狠一掌，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拍在了我滚烫的颈后烙印上！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乱狂暴的冲击波，以顾南城的手掌和我颈后的烙印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啊——！”我脑子里“母体”的尖啸瞬间变成了痛苦的哀嚎！
颈后烙印的灼痛和吸力骤然一滞！抽离感消失了！我的意识被这股剧烈的冲击硬生生震回了身体！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顾南城近在咫尺的脸。惨白，扭曲，嘴角挂着血沫，但那双红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丝得逞的亮光？
“抓到……你了……”他咧开嘴，露出染血的牙齿，笑容破碎又偏执。
噗！噗！噗！
数道凌厉的破水声响起！几条潜伏在血潭深处、水桶粗细、长满吸盘的暗红触须，如同毒蛇般从血水中暴射而出！带着腥风，狠狠刺向干扰仪式的顾南城！
“小心！”我失声尖叫。
顾南城看都没看那些触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我身上！就在触须即将刺中他后背的瞬间！
哒哒哒哒——！！！
一阵密集、清脆、如同爆豆般的枪声，猛地从溶洞入口方向的甬道里炸响！子弹撕裂空气，带着灼热的气流！
噗！噗！噗！
精准无比！那几条暴起的暗红触须瞬间被密集的子弹撕碎！粘稠的绿色汁液混合着暗红血液喷溅开来！
“警察！不许动！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一个洪亮、威严、带着气喘却无比熟悉的吼声穿透混乱！
沈墨！
他端着突击步枪，浑身湿透，脸上带着擦伤，眼神却锐利如刀，枪口冒着青烟！他身后，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如同神兵天降，从甬道里鱼贯而出！枪口瞬间锁定血潭和祭坛！
“沈墨？！”我脑子一片混乱，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巨大的困惑同时涌上心头！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若曦！顾南城！坚持住！”沈墨的吼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清理现场！压制目标！救人！”
特警们训练有素，一部分人枪口指向祭坛和那些蠕动的“血管”，火力压制！另一部分人迅速靠近血潭边缘，抛下绳索和救生圈！
“走！”顾南城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一把扯住我的胳膊，用尽最后力气把我往血潭边缘推！“抓住绳子！”
我抓住冰凉的救生索，被岸上的特警死命往上拉。粘稠的血水从身上滑落，恶臭扑鼻。回头看向血潭中央。
顾南城没动。他站在齐腰深的粘稠血水里，仰着头，布满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获救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绝望的凝重，死死盯着祭坛顶端那颗因为仪式被打断而剧烈抽搐、搏动得更加疯狂的巨大心脏。
那颗暗红色的心脏表面，肉膜疯狂蠕动，搏动的频率快得吓人！发出沉闷急促的“砰砰砰”声！暗红色的光芒忽明忽暗，极不稳定！连接心脏的那些粗大“血管”剧烈地痉挛、膨胀！整个祭坛都在微微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不对劲……”顾南城喃喃自语，红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警惕和……一种不祥的预感。
“顾南城！快上来！”我趴在血潭边缘的岩石上，朝他嘶喊。
顾南城像是没听见。他缓缓低下头，目光扫过血潭里漂浮的触须残骸，扫过岸边严阵以待的警察，最后……定格在溶洞入口的甬道方向。
甬道里，一片死寂。没有老陈，没有黑袍人。
人呢？老陈费尽心机启动仪式，就这么被警察打断了？跑了？
太顺利了。顺利得……让人心头发毛。
就在所有特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祭坛和血潭，沈墨正指挥着队员准备强行把顾南城拖上来时——
异变陡生！
溶洞穹顶之上，那些连接着祭坛、正在疯狂痉挛的粗大暗红“血管”中的几条，毫无预兆地……猛地膨胀、扭曲！像被注入了过量的气体！
下一秒！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溶洞穹顶炸开！血肉横飞！粘稠腥臭的液体如同暴雨般倾盆而下！几条膨胀到极限的“血管”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爆裂开来！
爆炸的冲击波裹挟着碎肉、粘液和腥臭的血雨，劈头盖脸砸向整个溶洞！下方的血潭被炸起数米高的粘稠血浪！
“卧倒——！”沈墨的嘶吼被爆炸声淹没！
岸边的特警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肉炸弹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怒骂声、被粘液腐蚀的滋滋声瞬间响成一片！阵型大乱！
“呃啊！”我被一股巨大的气浪掀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湿冷的石壁上，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腥臭的粘液和血雨浇了一身。
“咳咳咳……”我挣扎着抬起头，抹开糊住眼睛的粘稠血污。
血潭中央，顾南城也被爆炸的气浪狠狠掀翻在粘稠的血水里！他挣扎着冒出头，剧烈咳嗽，吐出大口的血污混合物。
祭坛顶端，那颗巨大的暗红心脏，因为几条主要“血管”的爆裂而剧烈地痉挛、抽搐！搏动变得极其紊乱！暗红色的光芒疯狂闪烁！一股股粘稠的液体从断裂的“血管”断口处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注入下方的血潭！
血潭的水位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暴涨！粘稠的暗红液体像是烧开的岩浆，剧烈地翻滚、冒泡！水面咕嘟咕嘟，像是有无数恶鬼在下面沸腾！
更可怕的是，随着心脏的紊乱和能量的失控，一股更加庞大、混乱、充满毁灭气息的吸力，如同无形的巨网，猛地从祭坛顶端那颗濒临崩溃的心脏爆发出来！这一次，不再仅仅针对我颈后的烙印！而是无差别地席卷整个溶洞！
嗡——！
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上的碎石、被炸飞的残肢断臂、甚至一些离得近的特警，都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血潭方向滑动！被那股恐怖的吸力拉扯！
“稳住！找掩体！”沈墨死死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朝着混乱的队伍嘶吼，声音带着惊怒。
我的身体再次被那股吸力攫住！颈后的烙印更是烫得像是要融化！脑子里的“母体”发出痛苦又贪婪的尖啸，身体又一次失去控制，朝着翻腾的血潭滑去！
“操！”顾南城在血潭里看到我的情况，目眦欲裂！他无视自己重伤的身体和那股强大的吸力，用那条还能动的手臂死命划水，像条逆流而上的疯鱼，再次朝我扑来！
“别过来！危险！”我嘶哑地喊，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滑向沸腾的血水边缘。
“闭嘴！”顾南城红着眼睛咆哮，速度更快，“老子说了！死也得死你前头！”
他扑到我身边，冰冷湿透的手臂再次死死箍住我的腰，用身体当锚，双脚死死抵住血潭边缘一块相对坚固的岩石，对抗着那股越来越强的恐怖吸力！粘稠的血水拍打着我们，带着灼热的腐蚀感。
吸力还在增强！祭坛顶端的心脏搏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乱！像是随时要彻底爆炸！断裂的“血管”喷泉一样狂涌着暗红液体！血潭的水位已经快要漫过祭坛的基座！
“这样下去……都得死！”顾南城喘着粗气，声音带着一种濒死的嘶哑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他猛地低下头，布满血污的脸凑到我眼前，红眼睛死死盯着我，里面翻涌着绝望的爱意和一种……毁灭一切的偏执。
“听着……林若曦……”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血腥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那颗心脏……快炸了……能量失控……只有毁了它……或者……给它找个新的……更结实的‘容器’……才能稳住……”
新的容器？更结实？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我惊恐地看着他：“你……你想干什么？！”
顾南城扯出一个惨烈到极致的笑容，眼神却亮得吓人，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疯狂和满足：“老子这副破烂身子……被他们改造了两年……别的没有……就他妈……够硬！够能扛！”
他猛地松开箍着我腰的手臂！不是推开，而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狠狠把我往岸边沈墨他们的方向一推！
“带她走——！！！”他用尽生命最后的力气，朝着沈墨的方向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同时，他借着推我的反作用力，身体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用那条还能动的手臂疯狂划水，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朝着祭坛基座下方、那颗疯狂搏动、濒临崩溃的巨大暗红心脏，一头撞了过去！
“不——！！！顾南城！！！”我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溶洞！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被撕裂的闷响！
顾南城的身体，像一颗投入熔炉的顽石，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撞进了祭坛基座下方、一颗正在疯狂搏动、足有轮胎大小的、从心脏主体延伸出来的暗红肉瘤之中！
那颗肉瘤被外力强行侵入，瞬间剧烈地收缩、痉挛！表面的肉膜疯狂蠕动！一股粘稠的暗红液体混合着顾南城的鲜血，从撞击的裂口处狂喷而出！
“呃啊——！！！”顾南城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极度痛苦的惨嚎！他的身体被那颗搏动的肉瘤死死“咬”住，吞噬！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像一只被钉在案板上的虾！
但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那颗濒临崩溃的巨大暗红心脏，在顾南城撞进那颗附属肉瘤的瞬间，搏动……猛地一滞！
紧接着，一股庞大、混乱、但似乎被强行约束了一部分的能量流，顺着连接肉瘤的“血管”，疯狂地涌向顾南城的身体！
顾南城裸露在肉瘤外的皮肤，瞬间像吹气球一样鼓胀起来！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疯狂暴突、跳动！他的眼睛瞪大到极限，眼球布满了恐怖的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他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那颗失控的心脏，正在把他当成泄洪口！当成新的……临时容器！
整个溶洞那股无差别的恐怖吸力，因为心脏找到了新的宣泄口，瞬间减弱了大半！
“救人！快救人！”沈墨的吼声带着震惊和急切！特警们抓住机会，顶着残余的吸力和飞溅的粘液，朝着血潭边缘冲来！
“顾南城！！！”我挣脱了扶我的警察，踉跄着扑到血潭边缘，看着被肉瘤吞噬、身体正在发生恐怖畸变的顾南城，肝胆俱裂！“你出来！你他妈给我出来！”
顾南城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几乎被血色淹没的眼球。视线穿过翻腾的血雾，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那张因为剧痛和能量冲击而扭曲变形的脸上，肌肉抽搐着，竟然……极其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破碎到极点的……笑容？
他沾满血污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着。没有声音。
但我看懂了。
他在说：“走。”
然后，他那双布满血丝、几乎凸出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锁定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的样子刻进灵魂最深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暴戾和疯狂，只剩下一种……浓烈到化不开的、绝望的温柔。像即将熄灭的火焰，最后爆发出最亮的光。
“呃……啊……”他喉咙里发出最后一声无意义的嘶哑气音。
紧接着，他猛地一仰头！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那只还能动的手臂，五指成爪，狠狠地、决绝地……插进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
噗嗤——！
鲜血混合着粘稠的暗红液体，狂喷而出！
他在干什么？！自杀？！
不！
随着他这自残般的一爪，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狂暴、被他身体强行约束过一遍却又被主动释放出来的混乱能量，混合着他滚烫的心头血，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从他胸口的破洞和那颗吞噬他的肉瘤中，反向喷涌而出！狠狠冲击在祭坛基座之上！
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整个白骨祭坛剧烈地摇晃起来！基座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碎石混合着白骨和粘稠血肉四散飞溅！
那颗巨大的暗红心脏，因为这股反向的、带着顾南城生命精华的狂暴能量冲击，搏动再次猛地一滞！表面的肉膜瞬间暗淡下去！泵送能量的速度骤减！
“顾南城——！！！”我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
血潭边缘，那颗吞噬了顾南城的暗红肉瘤，在他释放了所有能量后，像失去了养分的果实，瞬间干瘪、枯萎下去……连同里面那个刚刚还鲜活、疯狂、偏执的身影……一起……迅速地被粘稠的血水淹没……
祭坛顶端，那颗巨大的暗红心脏，搏动变得极其微弱、缓慢。暗红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整个溶洞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吸力，彻底消失了。
只剩下死寂。还有血潭水面，咕嘟咕嘟冒起的……最后一个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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