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夷,你答应我,不要和紫矜计较,可以吗?”乔婉娩恳求地对李莲花道。
李莲花沉默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乔姑娘……我从来没和你们计较。”
“真的吗?相夷!”
“是的呢,我至今倒是越发明白了,什么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轻声道,声音温和无奈。
乔婉娩脸色一白。
“非我自喻君子,只是……”李莲花淡淡的微笑,轻轻的瞥了乔婉娩一眼,平静无波,目光无尘,没有半分亲近,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看一粒无关要紧的尘埃:
“只是你们不配为君子啊。”
乔婉娩浑身颤抖,摇摇欲坠,“相夷,我……我……是,是我们不配……”
“嗯,乔姑娘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乔姑娘,我们本就未成亲,你若坦坦荡荡,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但是肖紫矜在我重伤死生不知时解散四顾门,更是把一切过错归于我。可我被云彼丘下毒了,我本该赢的呢,我一人中了碧茶都单挑了整个金鸳盟而无一人援助,那我的那么多兄弟,都因为被云彼丘害而冤死了。”李莲花轻轻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都是我识人不清,错信了云彼丘这个卑劣小人。也因为那些死去的兄弟的命,我自责了十年。”
“这样的小人,原谅不原谅对他有什么打紧的?”
“而你,乔姑娘,你凭什么硬逼着我原谅?你凭什么呢?”
乔婉娩一呆,整个人泪如雨下,“我,我无以为凭了,只是……”
“彼丘他……也把自己关了十年,煎熬了十年,是,他是有错,可他知道错了……”
李莲花笑了一声,他笑容很温柔,像漫天飞絮,“嗯,他知道错的,但他下次还敢,你信不信?”
乔婉娩一怔,似是没想到李莲花会说出这话来。
“他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一百次,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李莲花摇头。
“相夷,就不能原谅他们吗?”
“我原不原谅耽误他们吃饭了吗?背叛者有什么脸求原谅的?老乔,你安的什么心,五十几位兄弟的命,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的?”
“乔姑娘,这些,还给你吧,”李莲花如丢垃圾般把香囊和手串丢到乔婉娩面前的地上,声音温和的感叹,“啊,说句实话,当年,我真的羞与你们为伍。”
“相、相夷……”乔婉娩哭得不能自已。这一句话比用剑捅她还叫她心痛难过。
这意味着,他全程否定了当初他们的感情。
全盘否定了他们!
质疑着他们的人性!
“相夷,你果然还是一样,能用一句话杀死人的……”
“杀死了倒是干净呢,哎,可惜,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李莲花拂了拂衣袖,一身粗布,却如同高高悬挂天上的明月,干净高洁。
叫人自惭形秽。
“李相夷,你对阿娩做了什么?”肖紫矜冲出来,像忠诚的护卫,生怕乔婉娩和李莲花再有点什么。
李莲花笑吟吟道,“姓肖的,你啊,真小人,伪君子,乔姑娘的眼光真好,你俩很配哦。”
肖紫矜气急败坏,“李相夷,你说谁是小人,我杀了你。”肖紫矜拔剑刺来。
李莲花轻轻松松闪过,抬脚一踹,肖紫矜瞬间倒飞出去。
“啊,肖大侠这十年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李莲花杀人诛心。
肖紫矜不愤,挣扎起来又是举剑刺来。
李莲花轻轻松松的躲闪,甚至都不需要用内力,婆娑步就轻松对付了。
“啊,肖大侠再炼十年也没用啊,居然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李莲花一边闪,一边大摇其头。
肖紫矜气得五脏六腑犹如火焚。
“我要杀了你,你怎么不死,你死了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不死在东海!为什么——”肖紫矜多次劈不中李莲花反把他自己气得内息紊乱,差点走火入魔。
李莲花一边溜着玩他,一边朗声唱道,“乾坤天地,朗朗日月……吾心照之大地无愧也,谓之高风那个亮节~~~”
“身着华衣那个心恶者,坏蛋哟~~喂~~度吾之心量依呀,小人也~~~”
李莲花一边唱一边像逗狗般把肖紫矜气得七孔生烟,“昔日那个兄弟依呀,害苦了我~,十年碧茶无人那个问~一代天骄从此灭~依呀呀呀依哎呀跌依呀落哦哦哦神坛呀偎~~~”
他多年游历游走在乡野什么时候曲调都会哼两句,这会声音清朗如泉,调子似春风拂面,歌中词意却让四顾门等人惊如响雷。
一个个从房中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李莲花。
而站在他面前的乔婉娩更是如遭雷击,脸色刹那褪去,苍白无力。
“碧茶!相夷你中了碧茶之毒。”乔婉娩不敢置信。
“正是呢,”李莲花停下来咳了几声,肖紫矜累得气呼呼,李莲花摇头失笑道,“唉,我看你们也不瞎呀,我这脸色这么苍白,毫无血色,你们不瞎都能看出来我有多严重。为什么一个个那么喜欢装瞎呢?”
“李莲花!你在说什么,你怎这么跟乔女侠说话的?”方多病非常不解,不说乔婉娩是肖紫矜的现在妻子,曾经也是他师父李相夷的未婚妻啊。
李莲花奇怪的看了方多病一眼,这人这么蠢,又蠢又恶,自己是怎么会和他一道的?
难怪笛飞声时刻都想打死他,老笛觉悟很高啊!
“方多病,最瞎的就是你,眼瞎心也瞎。”李莲花摇头。
方多病气急败坏,伸手去推李莲花,却被一道忽然出现的身影一脚踹飞了,也不知飞到哪,估计不止超过大气层了吧。
李莲花眉一挑,神色淡淡,这一切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他现在莫名的看这些人不耐烦,难道是他磨的这十年心性还不够稳?
也可能年纪大了,脾气越发差了。
一个个的舞到他面前要求他原谅,怎么地?他李莲花凭什么要替李相夷原谅他们?
他又不是大海,心胸有那么宽的广吗?
踹飞方多病的人身形高大,气势汹汹,犹如魔神。
他一出现,四周空气瞬间寂静。众人连大气不敢喘,气势磅礴浓稠,一个个犹如窒息般。
魔神只是一眼,四顾门众齐齐趴跪在地,惊骇欲绝,连反分反抗都生不出来。
“是你们欺负我外甥?”丁浩的声音犹如惊雷,众人心魂俱裂,刹那间七孔流血,状若疯颠。
丁浩淡淡的扫了一眼下方跪发抖被他威压吓近痴傻的垃圾们,伸手拎着李莲花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众人却迟迟没有起来,好些个已经了无生气,连魂都散了。
莲花楼
丁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李莲花,“小崽子,瞧你这德性,出去别说我是你舅舅,看你这破屋,这破衣服,这破狗……”
狐狸精趴在地上簌簌发抖,半句话都不敢说。
李莲花整个人像打开了什么关窍一般,只觉这这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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