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如火,岂容静养!
郭嘉凝望案头摇曳的烛火,沉声道:
纵使踏遍九州,亦要寻得良医!
老军医沉吟道:
老朽虽力有不逮,却听闻豫徐交界处有位华佗先生,专治各种奇难杂症。若能请动这位神医,或许能解曹将军之疾。
甚好!
郭嘉闻言,立即向老军医深施一礼:
多亏先生指点,我们这就去寻访华神医。
奉孝...奉孝...
正说话间,榻上的曹操忽然发出微弱的呼唤。
郭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榻前:
主公可是好些了?
只见曹操缓缓睁眼,猛然抓住郭嘉的手腕:
奉孝千万别离我而去!
曹操双目含泪道:
适才梦见奉孝也离我而去,就像志才先走一步那般,真是痛煞我也!
郭嘉喉头哽咽:
主公放心,郭嘉此生定当辅佐主公匡扶汉室。
言及戏志才之逝,不禁潸然泪下。
奉孝......
曹操亦是热泪盈眶。
君臣二人相对垂泪。
良久,曹操拭泪正色道:
志才虽去,其志犹存。我等岂可沉溺悲痛?当振作精神,方能不负志才平生所愿!
遂对众将挥手道:
尔等先退下,容我与奉孝单独叙话。
众将见主公恢复神采,皆欣然告退。
待众人退出,郭嘉劝道:
主公大病初愈,不如先将养几日......
曹操打断道:
区区小恙何足挂齿?如今天子蒙尘,我军暂退南阳,与这些大事相比,头痛不过蝼蚁之疾。
郭嘉肃然起敬:
主公真乃非常之人!
连遭三桩噩耗,常人早已崩溃,而主公竟能如此快重振旗鼓,实在令人钦佩。
操之坚韧,纵使沉疴在身,犹自心系社稷。单此一节,本初之流便难望其项背。
然孟德闻赞,不见喜色,反黯然道:纵非常人,不也害了志才性命?不过是强撑精神罢了!说罢即问奉孝:卧病期间未知外事,可否为吾剖析时局?我军何以猝然败绩?荆州现今是何光景?
郭嘉默然片刻,方肃容答道:明公,今之势确乎危矣!荆州已实为文台所得。我军之败绝非偶然,戏公之逝亦非意外——正如当日公路旧事,此番秦鸣再设绝杀之局!戏公正是殁于此人之谋!
绝杀之局?曹操蹙眉,此言何解?昔年公路之败,咎在轻敌躁进,方给秦鸣可乘之机。今次文台为攻,我军与荆州军共守,秦鸣安能反客为主?
奉孝叹道,这正是其可怖之处!依常理,我军既为守方,又据地利,合该是我等设伏。偏生此人竟在此等情势下布成死局!此番他所凭者非兵非谋,而是——人心!
人心?曹操双目圆睁,以人心为局?此等事当真可行?
世间无不可为之事!郭嘉正色道。
“此人精通揣摩人心,世间万物皆可成为他的棋局!”
他将南方战事始末向曹操详述,从曹仁撤军到孙坚兵临武关。
概述完战况,他继续剖析:
“主公,此役我军与荆州军之败,首要原因在于双方皆固守不出!”
“秦鸣的谋略,正是针对此局量身打造。”
“更致命的是,他看穿两军虽结盟却各自为政,消息闭塞!”
“凭借这些破绽,他布下惊天战局——”
“先借荆州军避战心理,以浓雾为掩护设下必中之计!”
“荆州水军因此覆灭,表面仅损战船,实则已陷死局!”
曹操眸光一沉:“区区水军折损,何以断送荆州?”
“此计环环相扣......”郭嘉长叹,“主公可记得刘表曾言,为联姻将妻妹送至孙坚军中?”
曹操颔首:“当时你不是断言孙坚必拒此婚?”
“确是如此。”郭嘉苦笑,“但孙坚收下厚礼与蔡氏女,宣称此乃战利品!”
“更将蔡氏女许配马夫,消息传回荆州时,恰逼得刘表仓促备战。”
曹操蹙眉:“这般羞辱岂非打草惊蛇?”
“正因如此才显其高明!”郭嘉眼中闪过精光,“蔡氏乃荆州望族,孙坚羞辱刘表尚在情理,何必与蔡氏结仇?”
“依我之见,此女恐怕早已暗配孙坚重臣,甚至秦鸣本人!”
“而蔡瑁——那位南郡太守,正是此女的胞兄!”
荆州谋局
主公且思,孙坚军此前驻守扬州,怎会费尽心思招揽一个南郡的城卫小将?
他们如何确信这小将定会久留南郡?
同理,蔡瑁收到孙坚军密信后立即闭城 ** ,孙坚军哪有机会再去策反守门将领?
由此可见,孙坚军真正要拉拢的并非城门守将,而是蔡瑁本人!
所谓将蔡氏之女许配马夫,绝非羞辱刘表,实为加深刘表对蔡瑁的信任!
一旦蔡瑁归顺,孙坚军便能迅速在荆州扎根!
届时即便蔡瑁失守城池,刘表也只会轻责,依旧委以重任!
说到此处,他向曹操慨然长叹:
主公试想,蔡瑁这等重臣都已倒戈,荆州岂非绝境?
郭嘉话音未落,曹操神色骤变。
未料秦鸣的杀招竟藏于闺阁之中——
先以数年布局令刘表笃信蔡瑁,待大战爆发时闪电击破荆州水军,直取南郡。
借蔡瑁之便立足荆州,再以夜袭与替身助其金蝉脱壳,安然返回刘表身侧。
曹操猛然醒悟:奉孝是说,即便志才不劝刘表北撤,困守襄阳亦是死路?
正是!郭嘉肃然道,按秦鸣谋划,我军只要出兵,戏公必死无疑!
更可怖者,在于他对戏公心思的洞若观火!
纵观战局,戏公每步棋皆在秦鸣预料之中——
他算准我军会南下驰援,故先遣水军拦截;
料到战局溃败时戏公必劝刘表北撤;
发觉北岸留有伏兵便当机立断,建议孙坚军渡江北进!
甚至连戏公多疑的性子都化为杀招——
故意暴露假伏兵引其入彀,待其北逃时,真陷阱方才显现!
至此,戏公进退皆死,驻留亦亡。
此乃秦鸣以人心为棋布的绝命杀局!
杀阵之中,只消众人依本性行事,便入其彀中,再难脱身!
荆襄兵卒抑或我军将士,诸般心思皆被其料算无遗。
以心为局,谋人性命...
曹孟德闻言,背脊陡然窜过一道寒意。
循本心行事竟会自投罗网?
这是何等骇人的死局!
陷入此等计谋,莫说是戏志才领兵,便是他曹某亲至,亦只有死路一条!
分明是征伐荆州的战事,竟被此人化作攻心之战?
恍惚间,他似看见千里之外有一双锐目,正洞穿他脏腑所思。
念及此处,不由惊声道:
世间真有这般操纵人心之辈?
秦子若,正是此等人物!
郭奉孝哑声道:
嘉曾与此人交手,其揣度人心之能,举世无双,可谓神鬼莫测!
更可怕的是,为防我军察觉端倪,他将计谋隐而不发,直到出兵之际才回复刘景升。
若我军能早见其回函,戏君断不至如此轻易中计。
唉...此人实乃我军扶汉路上一劲敌!
曹孟德长叹:
观其行事,可谓算无遗策,有此人在,我等匡扶汉室难若登天!
他转向郭嘉:
奉孝以为,眼下当如何应对?
尚有一线生机!
郭嘉沉声应道:
孙文高得秦鸣相助,阴谋诡计皆难奏效!
然阳谋大势,却可为我们所用!
唯有以堂堂正正之策,借天下格局制衡,方能与此人周旋,与孙氏抗衡!
阳谋...大势?
曹操眼中渐复清明.
百八十四章 奉孝献策,三分宏图,毒士文和至
奉孝所言阳谋大势,究竟何解?
闻郭嘉新策,曹操急问:
先前奉孝曾言孙坚得天子后,必行挟天子令诸侯之事。
今我军失南阳,退路已断,如此危局,尚能倚仗阳谋大势么?
明公所言阳谋,与嘉所论之阳谋,实非一事!
郭嘉肃然拱手。
【战略转进之议】
帐中灯火摇曳,贾诩捻须叹道:孙文台先取扬州,再占豫州,现又吞荆州,坐拥千万之众,精兵数十万,我军眼下实难匹敌!
何况那秦鸣用兵如神,颇有韩信遗风,谈笑间便能攻城略地。此刻若与之硬拼,绝非明智之举!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然孙坚既得荆州,豫州又与吾接壤,纵使我军避战,彼辈岂会坐视?
主公英明!郭嘉抚掌应和:正因我军连失先手,节节败退,更需以空间换时日的策略暂避锋芒!
这位青衫谋士起身踱步:此非寻常计谋,而是着眼长远的布局。唯有积蓄实力,来日方有望与孙氏一决高下。
长远布局?曹操急问:奉孝此言何解?若放任孙坚坐大...
主公明鉴!郭嘉突然提高声调:以我军现状,强行掣肘反会自缚手脚!届时秦鸣必步步反制,此消彼长之下...
他猛拍案几:更何况彼辈挟天子以令诸侯,短期内更不宜正面冲突!当务之急,唯有壮大自身!
见曹操陷入沉思,郭嘉突然转问:可还记得当年草庐中所献西进方略?
自然记得!曹操颔首:当日先生首议便主张西进。或取并州,或图长安,以宛城、颍川为犄角...
话至此处忽然顿住,沉吟道:奉孝此刻重提旧事,莫非...
非是更改方略!郭嘉疾步走向悬挂的地图,衣袂带起阵风:而今局势已变!当初预判孙氏必北上中原,故设南阳防线。孰料秦鸣竟反其道而行!
他手指重重戳在荆州位置:此人显然识破我军意图,故先取荆州再图中原。然其虽灭刘表...指尖突然转向南方四郡:此处软肋犹在!
经过连番激战后,敌军定需整顿休养,以巩固新得的荆州疆土。这正是我军把握战机的绝佳时机!
我军应当抓住孙坚无力北犯的空档,火速向西推进。首要目标便是夺取长安与河东,在此建立前线据点。随后兵分两路:从河东直取并州,自长安进军西凉。这两处皆为优良战马产地,可为骑兵部队提供充足补给。
待平定西凉后,再以关中为跳板攻取汉中,进而挺进蜀地。一旦占领这些战略要地,我军将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北有壶关、虎牢等雄关险隘,南据汉中、蜀道天险,处处皆可固守。同时借助骑兵优势,我军能在南北战线灵活出击。
郭奉孝,此策莫非是要效仿昔日秦国崛起之路?
曹操目光炯炯地说道:
以旧秦疆域为根基,待机东出?
主公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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