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龙结束后的几天，顾淮之的话语一直在苏晚晴脑海中回响。她开始用全新的视角审视自己的小生意，那些曾经让她自豪的数字，现在看来都显得太过渺小。
这天晚上在储物间对账时，韩梅梅兴奋地汇报：\"我们这个月的代理批发额突破八千了！\"
若是往常，苏晚晴一定会开心地庆祝。但今天，她只是轻轻点头，目光仍停留在账本上。
\"晚晴，你怎么了？\"韩梅梅察觉出她的异样。
苏晚晴合上账本，指着墙上的代理分布图：\"梅梅，你看。我们已经有二十三个代理，覆盖了上海一半的高校。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我们做的，本质上还是倒买倒卖的生意。\"
韩梅梅不解：\"这有什么不好吗？利润很稳定啊。\"
\"不是不好，是不够好。\"苏晚晴走到白板前，写下\"价值\"两个字，\"顾淮之说，要看生意的本质价值。我们的价值在哪里？\"
这个问题让两个女孩都沉默了。
第二天专业课，教授正好讲到企业估值。苏晚晴举手提问：\"教授，对于传统的贸易型企业，应该如何评估其长期价值？\"
教授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很好的问题。贸易型企业的核心价值在于其渠道网络和供应链效率。但要想获得更高的估值，必须建立起自己的品牌护城河。\"
下课后，苏晚晴特意留下来继续请教。教授听说她在做校园生意，很感兴趣：\"你现在有多少代理？\"
\"二十三个，月流水大概两万。\"
\"规模不错。\"教授点头，\"但你要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明天出现一个竞争对手，用更低的价格提供同样的商品，你的代理会不会转向他们？\"
这句话击中了苏晚晴一直隐隐担忧的问题。
当晚，她在创业社的活动中，听到几个学生在讨论顾淮之投资的新项目——一个校园知识共享平台，刚成立半年就估值过亿。
\"听说顾淮之只用了十分钟就决定投资。\"
\"他说这个项目抓住了Z世代的知识焦虑。\"
\"创始人才大三，真是天才。\"
这些议论让苏晚晴更加清晰地意识到，她与那个世界的距离。
活动结束后，她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十二月的夜空格外清澈，繁星点点。她想起小时候在山里，爷爷教她认星座的情景。
\"那颗最亮的是北极星，\"爷爷指着北方，\"不管走到哪里，看着它就不会迷路。\"
此刻，顾淮之就像她商业道路上的北极星——遥远，明亮，指引方向，却也提醒着她前路漫长。
回到储物间，她开始重新规划\"山海\"的发展路径。不再只是追求代理数量和销售额的增长，而是开始思考如何构建真正的竞争壁垒：
1. 产品差异化：不能只卖大路货，要开发独家定制款式
2. 服务升级：除了贴膜，还能提供什么增值服务？
3. 系统建设：开发简易的订单管理系统，提高效率
4. 品牌塑造：让\"山海\"成为校园数码配件的品质代名词
这些想法还很不成熟，但至少，她开始朝着正确的方向思考。
周末去批发市场时，她不再只是比较价格，而是主动寻找能够合作开发定制产品的厂家。她带着精心设计的草图，与厂家讨论工艺和成本。
\"小姑娘很有想法啊。\"一个老板赞赏地说，\"但是定制要起订量，至少五百个起做。\"
五百个，对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她没有气馁，而是认真记下要求：\"等我存够钱，一定来找您合作。\"
回程的公交车上，她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这座城市有太多像顾淮之那样的人，他们站在商业世界的顶端，用智慧和资本改变着世界。
而她，还在为五百个手机壳的起订量发愁。
但这种差距没有让她沮丧，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斗志。她拿出笔记本，在扉页上写下：
\"星辰虽远，终可达之。\"
是的，顾淮之和他的世界确实遥远。但至少，她已经看见了星光，知道了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这个认知，比赚到多少钱都来得珍贵。
夜深了，储物间的灯光依旧亮着。苏晚晴伏在桌前，认真地画着设计草图，计算着成本预算，规划着发展路径。
窗外，北极星在夜空中静静闪烁。那么远，那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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