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兰和傅清嫣对视一眼，都笑了。
张玉兰摆手：“我可不会，摸张牌都怕拿反了。”
傅清嫣也轻声附和：“我也没学过，坐旁边看看还行。”
“不会怕什么！”司凌霜豪气一挥手，“三哥，今天我可得好好和你打一把，多赢点压岁钱，明天买糖吃！”
她故意把“压岁钱”三个字咬得极重，逗得众人哄笑。
司晏坐在她对面，军绿色呢子大衣还没脱，闻言挑眉一笑：“多大的人了，还跟三哥要压岁钱？你都当姑姑的人了。”
“那又怎样？”司凌霜歪头一扬，辫子甩得老高，“压岁钱是传统，是祝福，是亲情的象征！再说了，你当年不也抢着要？”
司二哥坐在一旁，嗑着瓜子，笑眯眯地插话：“小霜，今天咱们联手，把你三哥的钱都给他掏空。让他以前总赢我们，今天也尝尝‘破产’的滋味。”
“嘿嘿，好的二哥！”司凌霜立刻举起手，和二哥击掌为盟，两人眉来眼去，活像一对策划“大案”的同伙。
牌局开局，麻将声清脆响起，噼啪作响。
李丽华出牌稳准狠，司晏沉着应对，司凌霜则时而欢呼、时而哀嚎，情绪全写在脸上。
张玉兰和刘眉干脆搬了小凳子坐在一旁观战，一边嗑瓜子一边点评：“这张不该打！”“哎哟，你这手气太旺了！”
傅清嫣坐在角落，起初还饶有兴致地看几眼，可看了一会儿，只觉牌路复杂，术语听不懂，干坐着也无趣。
不多时，傅清嫣抱着一本厚书下来，手里还攥着钢笔和笔记本，在司柏涵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司柏涵正趴在茶几上写字，眉头微蹙，神情专注。
虽是孩子，却已显出沉稳气质。
“柏涵，作业多吗？”傅清嫣轻声问。
“不多。”他抬头，声音清亮，“是父亲布置的，还有英语阅读。”
傅清嫣点头，心中微动。
司家是军人世家，极重教育。
司柏涵作为司家下一任接班人，肩上担子不轻。
平常父母管得严，他自己也争气，聪明好学，从不喊累，可那双眼睛里，偶尔也会闪过一丝不属于孩子的疲惫。
她没再说话，轻轻翻开自己的书，是一本外文书。
出发来京市前，她去了一趟书店，特意挑了一本厚的，就是想着过年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
傅清嫣执笔，在笔记本上逐句翻译，字迹清秀工整，如她本人一般。
司律坐在司柏涵身后，原本正看着儿子写字，余光却忽然扫到傅清嫣的动作。
他微微一怔，不自觉地直起身子，目光落在她摊开的书页上，眉毛轻轻蹙起。
他眼神微动，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
再看到她本子上工整的译文，他动作自然地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与欣赏。
司柏涵翻书时，恰好瞥见父亲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落在傅清嫣的笔记本上，又看看她专注的侧脸，忽然倾身过去，小声问：“三婶，你在干嘛呢？”
傅清嫣抬头，轻轻笑了笑，声音如春风拂面：“我在翻译呢。”
“三婶，你还会翻译啊？”司柏涵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敬佩。
“嗯。”她点头，指尖轻轻翻过一页书，“我有翻译证。”
司柏涵点点头，认真道：“您可真厉害。”
他顿了顿，又小声说：“我英语还行，但读原版书还是吃力。三婶，你能……以后教我吗？”
傅清嫣一愣，随即笑开，眼底温润如水：“当然可以。等你做完作业，咱们一起读，好不好？”
“好！”司柏涵眼睛亮得像星星，连写字的劲头都足了。
司父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闻言抬眼看了看傅清嫣，又看看司晏，嘴角微扬，低声对身旁的司老爷子说：“老三这媳妇，稳重，有才，不张扬，好。”
司老爷子放下茶盏，慢悠悠道：“嗯，不急不躁，能沉得住气。”
牌局仍在继续。
司凌霜忽然一拍桌子：“胡了！清一色！三哥，给钱给钱！”
司晏无奈地掏口袋，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傅清嫣轻轻放下手中的钢笔，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抬眼看了看窗外。
阳光斜斜地洒在院中积雪上，映出一片清亮。
她起身，动作轻缓，走向厨房。
司晏摸牌时看到她起身，看着她进了厨房才收回视线。
司凌霜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但也没说什么。
热水瓶立在灶台边，铝制外壳已有些斑驳，却擦得干干净净。
她提起瓶，又瞥见橱柜角落是前些日子从岭县寄来的红枣和桂圆。
傅清嫣抓了一把红枣，清水细细冲洗，用刀将红枣对半切开，去核，动作娴熟而温柔。
客厅里，茶几上已摆好了茶具。
青花瓷的小茶壶，几个配套的瓷杯，旁边还放着水果。
苹果红润，橘子金黄，虽只寻常品种，可在这物资尚不丰盈的年月，已是难得的珍贵。
张玉兰正和刘眉低声说着什么，司凌霜还在嚷着“碰”“杠”，牌局正酣。
傅清嫣拿了几个橘子回到厨房，关上门，她手中那几个普通橘子已悄然换成了空间里种出来的那批，个头更大，色泽更亮，皮薄多汁。
剥开橘子，果肉晶莹，汁水丰盈，将橘瓣放入碗中，用瓷勺轻轻捣碎，果肉与汁水交融，泛出淡淡的金黄。
又取来小锅，加入清水与灵泉水，慢慢烧开，将捣碎的橘肉、红枣、桂圆一同放入，小火慢煮。
不多时，一锅果茶便氤氲出清甜的香气。
傅清嫣端着托盘走出来。
热气升腾，橘香如雾，缓缓弥漫在整个客厅。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司柏涵第一个嗅到，鼻子轻轻一动，像只警觉的小狗。
他放下手中的铅笔，抬起头，目光循着香气而去。
傅清嫣笑意温婉：“果茶，解腻的。今天吃了不少油水，喝点这个舒服。”
李丽华：“这茶一喝，连打麻将都清醒了，说不定待会儿我还能连胡三把！”
众人笑作一团，牌局继续，笑声在屋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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