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夭在药谷的第三个月圆夜，终于发现了现代“感应”的规律。彼时她正对着母亲手稿里“浊气侵蚀经脉”的记载皱眉，指尖刚触到泛黄纸页上“解毒需引气归元”的批注，眼前突然浮起一层淡蓝色的微光——那是医学院图书馆里《毒理百科》的电子页面，其中“植物毒素代谢路径”章节的空白处，竟多了行墨色批注：“此处可参考青蒿素提取法，低温萃取保留活性，辅以灵力导脉更易吸收”。
她猛地合上手稿，微光瞬间消散，只留指尖残留的暖意。这已是本月第三次出现这种“感应”，前两次分别是研究“灵草药性配伍”时，《本草纲目》的纸质书页上浮现出现代色谱分析的图谱；整理母亲留下的“浊气检测笔记”时，笔记本边缘自动画出了ph试纸的变色对比表。起初她以为是连日熬夜产生的幻觉，直到上周她在药田采摘薄荷时，脑海里突然响起图书馆管理员阿姨的声音：“萧夭同学，你借的《药剂学基础》快到期了，记得续借啊。”
那次声音太过清晰，她甚至下意识应了声“好”，惹得正在给灵植浇水的阿蛮直愣愣看她：“萧夭师父，你跟谁说话呢？这荒山野岭的，可别是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阿竹当时正在旁边研磨药粉，闻言抬头，手里的药碾子顿了顿：“胡说什么，萧夭师父是玄门高人，哪会怕那些东西。许是师父在想现代的事吧？”他说这话时，眼神里藏着几分好奇——自上次萧夭用恒温炉和古法熬药对比，又拿出检测仪分析成分后，他对“现代”这个词就多了几分敬畏，不再像从前那样觉得全是“冰冷的数据”。
萧夭没解释，只笑着揉了揉阿蛮的头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以前在学校的事。”可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这些“感应”太过真实，绝非幻觉。尤其是今晚《毒理百科》的批注，竟精准对应了她当下研究的“浊气解毒剂”难题。她之前尝试用古法蒸馏灵草汁液，可每次提炼出的解毒成分都不稳定，要么药效减半，要么带着微量毒性，现在想来，或许真该试试现代的低温萃取技术。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药谷上空的圆月。月光洒在院中的丹炉上，炉身上刻的古老符文泛着淡淡的银光。母亲生前总说“玄门与天道相通，古今本就一体”，从前她只当是师父对徒弟的教诲，现在却突然意识到，或许母亲早就发现了两个世界的联系。
正想着，阿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粥走了进来：“萧夭师父，您研究了大半夜，喝点粥暖暖身子吧。这是用咱们药谷的糯米和灵山药熬的，补灵力的。”他把粥碗放在桌上时，目光无意间扫过手稿，眼神顿了顿，“师父，您这手稿上的字，怎么跟上次我看的不一样了？”
萧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刚才浮现批注的地方，竟真的留下了一行浅灰色的字迹，像是用铅笔写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心里一惊，连忙拿起手稿：“你什么时候见过这页？”
“就是三天前，您让我帮您找‘清灵丹改良配方’的时候，”阿竹挠了挠头，“当时这页还是空白的，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我还纳闷，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没写字呢。”
萧夭指尖抚过那行浅灰色字迹，触感与纸张本身无异，可字迹却清晰可见。她突然想起母亲手稿的最后一页，有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个旋转的太极图，旁边写着“通古今，承天道”五个字。从前她看不懂，现在却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母亲可能留下了某种“能量通道”，能让现代的知识顺着这个通道，传到她这里。
“阿竹，你帮我把谢慕白带回来的那些遗迹拓片拿过来。”萧夭突然说道。谢慕白是玄门协会的研究员，上个月来药谷时，带了些从西域遗迹里拓印的符文，说是可能与浊气防御有关，当时她忙着研究解毒剂，就随手放在了书架上。
阿竹很快把拓片抱了过来，厚厚的一叠，每张都盖着玄门协会的印章。萧夭一张张翻看，突然停在一张泛黄的拓片上——上面刻着的符文很奇怪，既不像常见的聚灵阵，也不像防御符，反而像个螺旋状的图案，旁边还刻着几行模糊的小字，像是某种记载。
“这是什么符文？”阿竹凑过来看，皱着眉头，“我跟师父学了五年符文，从没见过这样的。”
萧夭没说话，指尖轻轻按在拓片上的螺旋图案上。就在触碰到的瞬间，眼前再次浮现出淡蓝色的微光，这次是医学院实验室里的疫苗研发流程图！更让她震惊的是，拓片上的螺旋图案，竟与流程图里“抗原蛋白结构”的示意图几乎一模一样！
她连忙拿起放大镜，仔细看拓片上的小字。经过岁月侵蚀，字迹已经很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引浊气之精，制防疫之剂”“注入经脉，可御浊气”等字样。萧夭的心脏猛地一跳——这分明是在说，用浊气的成分制作“防疫剂”，注入人体经脉，就能防御浊气侵蚀！这不就是现代疫苗的原理吗？
“师父，您怎么了？”阿竹见萧夭脸色发白，连忙问道，“是不是拓片有问题？”
萧夭深吸一口气，把拓片放在桌上，指着螺旋图案说：“阿竹，你看这个图案，像不像某种‘种子’？把它种在人的经脉里，就能长出防御浊气的‘屏障’。”
阿竹愣了愣，随即摇头：“哪有这种符文？符文要么是聚灵，要么是驱邪，哪能像种子一样种在经脉里？再说了，浊气那么厉害，就算有这种‘种子’，也会被浊气吃掉吧？”
萧夭没反驳，只是拿起笔，在纸上画下拓片上的符文，又画下现代疫苗的作用示意图。对比之下，两者的逻辑竟惊人地一致：现代疫苗是用灭活的病毒或细菌，刺激人体免疫系统产生抗体；而拓片上的记载，是用浊气的“精华”（可能是灭活的浊气成分），制作成“防疫剂”，注入经脉后，让人体灵力产生“防御反应”，从而抵御浊气侵蚀。
“难道……母亲早就想到了用玄门方法做‘疫苗’？”萧夭喃喃自语。母亲生前一直在研究浊气防御，还曾说过“要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让普通人也能抵御浊气”。当时她以为母亲只是随口说说，现在看来，母亲很可能已经开始尝试了，而这些遗迹拓片，或许就是母亲留下的线索。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阿蛮的喊声：“萧夭师父！阿竹！快出来看！灵植车好像修好了！”
萧夭和阿竹连忙走出院子，只见阿蛮正站在灵植车旁边，脸上满是兴奋。之前灵植车因为灵力传导装置短路翻倒在药田，萧夭教她在齿轮内侧刻了聚灵阵，这几天她一直在调试，没想到真的修好了。
“你们看，现在灵力能顺着齿轮流动了，一点都不短路！”阿蛮说着，按下灵植车的开关。只见灵植车的车轮缓缓转动，车身上的聚灵阵泛着淡绿色的光芒，行驶在药田里，精准地避开了灵草，还能自动检测土壤湿度，适时浇水。
“厉害啊阿蛮！”阿竹忍不住称赞，“没想到你把机关术和灵力结合起来，真的成了！”
阿蛮得意地扬起下巴：“那是！萧夭师父说了，古法和新术要相辅相成，我这可是谨遵师父教诲！”她说着，看向萧夭，“师父，您说我要是在灵植车上装个‘检测浊气’的装置，是不是就能让灵植车在浊气出现时自动报警？”
萧夭眼前一亮，阿蛮的话突然给了她启发——如果能把现代的检测技术和玄门的灵力装置结合起来，不仅能让灵植车检测浊气，还能优化“灵力疫苗”的研发！比如用现代仪器精准分析浊气的成分，再用玄门符文制作“抗原载体”，这样既能保证疫苗的安全性，又能让灵力更好地吸收。
“阿蛮，你这个想法很好，我们可以试试。”萧夭笑着说，“明天我教你用检测仪分析土壤里的浊气含量，你再根据数据调整灵植车的报警装置。”
阿蛮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我早就想试试现代仪器了，之前看你用检测仪分析药汁，我都羡慕死了！”
阿竹站在旁边，看着萧夭和阿蛮讨论得热火朝天，又看了看手里的测温仪，突然说道：“萧夭师父，明天教我画温度曲线的时候，能不能也给我讲讲……那个‘疫苗’的事？我想知道，古法符文怎么能和现代的东西结合起来。”
萧夭转头看向阿竹，只见他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抵触，反而满是好奇和期待。她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其实不管是古法还是新术，本质都是为了保护大家，让药谷的人不受浊气伤害。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当晚，萧夭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母亲的手稿和遗迹拓片。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上面，手稿上的“青蒿一握，水二升渍”和拓片上的螺旋符文交相辉映。她突然意识到，现代与古代的联系，或许从来都不是偶然——从青蒿素的灵感来自古代医书，到遗迹符文与现代疫苗原理相通，再到她收到的“现代感应”，这一切都在暗示，两个世界的知识，本就该相互滋养，相互成就。
她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灵力疫苗研发思路：1. 用现代仪器分析浊气成分，提取灭活的‘浊气抗原’；2. 用玄门符文制作‘载体’，将抗原包裹，确保其能在经脉中稳定传输；3. 结合控火符和恒温技术，优化抗原提取过程，减少杂质；4. 临床试验，观察灵力与抗原的反应，调整符文结构。”
写完后，她抬头看向窗外的圆月，仿佛看到母亲在遥远的时空对她微笑。萧夭知道，研发“灵力疫苗”肯定会遇到很多困难，比如如何让抗原与灵力兼容，如何确保疫苗的安全性，如何让普通人也能承受疫苗注入时的灵力冲击……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母亲留下的不仅是线索，还有“古今相通”的信念。
而此时，医学院图书馆的《毒理百科》书页上，那行“此处可参考青蒿素提取法”的批注旁，又多了一行新的字迹：“遗迹符文可作载体，需结合聚灵阵稳定灵力——萧母留”。只是这行字迹，萧夭还未看到，它正静静躺在现代的书页上，等待着下一次“感应”的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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