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李梦瑶决定采取一个更迂回也更冒险的策略——“钓鱼”。
她不再大规模地调阅账册,也不再频繁地要求抽查实物,以免打草惊蛇。她将之前发现的问题线索牢牢握在手中,表面上却放缓了清查的节奏,甚至故意在赵德顺面前流露出“进展缓慢、无处下手”的些许焦躁。
暗地里,她则开始精心设计一个“诱饵”。
她选中了一类账目上记载模糊、实物似乎也无人关注,但实际价值不低,且容易变现的物品——一批前朝的古董字画。根据她的分析,这个蛀虫网络很可能对这类“冷门”但值钱的东西感兴趣。
她让素心通过绝对可靠的渠道,向外隐隐透出消息,说李嫔娘娘觉得内库管理太过繁琐,有些陈年旧物难以厘清,打算择日请示皇上,将部分“难以考证、价值不明”的物件,按“陈旧物品”进行统一清理处置。
同时,她在内库值房,当着几个管事太监的面,“无意中”翻看到了那批古董字画的记录,皱着眉嘀咕了一句:“这些东西放着也是落灰,还得费心养护,真是麻烦……”
做完这一切,她便按兵不动,每日依旧去内库点卯,但更多时间是待在值房里,看似漫无目的地翻看一些无关紧要的旧档,实则暗中观察着赵德顺和那几个被她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管事的反应。
起初几天,一切如常。赵德顺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但就在消息放出后的第五天,李梦瑶敏锐地察觉到,内库的气氛有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变化。一个负责登记的小吏,在看到她时眼神有些闪烁;另一个掌管某处偏库钥匙的副管事,在她询问一些日常事务时,回答得比往常更加谨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最重要的是,赵德顺主动来找她的次数变多了,虽然说的还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言语间似乎总在试探她对于“清理陈旧物品”的态度和具体打算。
李梦瑶心中冷笑:鱼,好像开始嗅到饵料的味道了。
她不动声色,依旧扮演着那个被繁琐账目搞得有些头疼、想找点“捷径”的年轻妃嫔。
这天下午,安公公又来了内库。这次他带来的不是赏赐,而是皇帝的一句问话。
“皇上让奴才问问娘娘,内库事务繁杂,可需增派人手协助?”安公公传达着口谕,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扫过值房外偶尔经过的、神色各异的库房吏员。
李梦瑶心中一动,皇帝的消息果然灵通!他是不是也察觉到了什么?这句问话,是单纯的关心,还是某种暗示?
她斟酌了一下,回道:“多谢皇上体恤,目前尚可应付。若有需要,臣妾再向皇上请旨。”
她不能现在就要人,那会惊扰了即将上钩的“鱼”。
安公公点点头,没有多问,临走前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皇上还说了,若是查账枯燥,可随时回揽月轩歇息,保重身体要紧。另外……御膳房新制了一款栗子糕,皇上尝着不错,已让人给娘娘送了一份到揽月轩了。”
栗子糕?李梦瑶微微一愣。这个时候,送点心?
她忽然想起,好像有一次随口对素心说过,秋天吃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最舒服了。难道……
看着安公公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李梦瑶耳根微微发热。
皇帝这哪里是送点心?分明是在告诉她:放手去做,我在看着,也……在等着。
这份无声的支持和理解,比任何赏赐都让她觉得安心和有力量。
送走安公公,李梦瑶回到值房,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情却莫名地亮堂了几分。
她捏了捏袖中那张写着“钓鱼”计划的纸条,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饵已撒下,网已张开。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看哪条“大鱼”,会最先按捺不住,自己撞上来了。
这内库的“虫子”,是时候该好好清理一下了。而皇帝送来的那份栗子糕,她回去一定要好好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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