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在裂缝中微微跳动，像一缕不肯熄灭的呼吸。洛璃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掌心那滴血已被灵物缓缓吞入，只留下皮肤上一道浅浅的湿润痕迹。她没动，也不敢动，仿佛只要轻轻一颤，这微妙的平衡就会崩塌。
她知道，刚才那一击几乎榨干了所有人。端木云瘫坐在墙角，剑尖朝下，指节发白，像是随时准备再拼一次命。公孙宇靠在石壁上，罗盘残片卡在掌心，裂口边缘泛着暗红。慕容雪正用银针挑开自己手腕的旧伤，血珠一颗颗滴在石板上，发出极轻的“嗒、嗒”声。
可最让她心惊的，是自己识海里的桃源空间。阁楼还在，青山绿水也依旧，但那层常年笼罩的柔和青光，此刻正随着灵物的每一次微弱起伏，轻轻震颤。像是两颗心跳，隔着无形的屏障，开始同步。
“它……还没死透。”端木云喘着气开口，“但也不像要杀我们。”
“它在等。”公孙宇低声道，指尖轻轻摩挲罗盘裂痕，“等一个信号。”
洛璃缓缓收回手，掌心残留的青露还泛着微光。她闭了闭眼，将最后一丝空间之力凝聚在指尖，轻轻渗入灵物裂缝。露珠滑落，顺着金线断裂处缓缓流淌，像是给垂死的蛇喂下一滴甘泉。
刹那间，青光暴涨。
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一种……回应。
她的意识猛地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拉了一下，直接坠入一片混沌。画面断断续续地闪现——
星空崩裂，巨大的裂缝撕开天幕，无数光点如雨坠落；大地震颤，一座悬浮的阁楼从虚空中缓缓凝形，四周云雾缭绕，青光流转；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阁楼前，手中握着一把青铜匙，轻声说了什么，声音被风卷走，只剩下一个词清晰可辨：
“归墟。”
洛璃猛地睁眼，胸口一闷，差点跪倒。她扶住石壁，指尖发麻，识海里的桃源阁楼剧烈晃动了一下，震心草的叶片无风自动，像是受了惊。
“你看见什么了？”慕容雪立刻凑上前，手指搭上她腕脉，眉头一皱，“灵力逆流，经脉堵塞，再试一次，你可能会被空间反噬。”
“我没事。”洛璃摆摆手，喘了口气，“我……我看见了那座阁楼。和我的空间，一模一样。”
“啥？”端木云瞪眼，“你的空间是穿越送的，难不成这玩意儿还是你老家拆迁办派来的？”
“别打岔。”公孙宇盯着灵物，“你说它提到了‘归墟’？”
“嗯。”洛璃点头，“还有句听不清的——‘钥匙未归，归墟不启’。”
空气安静了一瞬。
“所以……”端木云挠头，“这破石头管你叫钥匙？那你岂不是……开门的？”
“不对。”公孙宇突然道，“不是叫你钥匙，是——它认得钥匙的气息。而你身上，有。”
洛璃低头看向掌心，那滴血早已消失，但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她忽然想起什么，从空间里取出一株刚成熟的静心莲。花瓣淡青，花蕊微光流转，是她用桃源本源之力培育的极品。
她指尖一缕灵火燃起，轻轻焙烤花瓣，制成一杯简陋的茶汤，一饮而尽。清凉的气息顺经脉而下，识海渐渐平稳，桃源阁楼的光芒也不再晃动。
“这次，我不用神识直连。”她低声说，“我用血。”
说着，她咬破指尖，将一滴血融入掌心残留的青露，缓缓推向灵物裂缝。
血露相融，滴入裂缝的瞬间，灵物再次轻颤，青光微闪。洛璃迅速收回手，闭目凝神，借血脉与空间的联系，感应那滴血的去向。
一秒，两秒。
忽然，掌心那滴回流的血珠表面，浮现出极细的金色纹路——像是两个字的残角，一撇一捺，隐约可辨“归”字轮廓。
她心头一震。
“它……认得我的血。”
“这不科学。”端木云嘟囔，“你可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它的数据库还能兼容你？”
“或许。”公孙宇眯眼，“它认的不是你这个人，是这股力量的源头。”
“所以……”慕容雪轻声说，“你的空间，不是随机生成的？它是……被召唤的？”
洛璃没回答。她看着掌心血珠上那抹金纹，忽然笑了：“那它现在这么弱，是不是也在等我这个‘钥匙’，把它送回‘归墟’？”
“你可别想太多。”端木云抓起剑，“万一它是想骗你开门，然后一脑袋撞死在你脸上呢？”
“但它没有攻击。”公孙宇坚持，“反而在回应。每一次我们释放桃源之力，它都像在……学习。”
“所以它不是敌人？”慕容雪问。
“也不是朋友。”洛璃摇头，“它更像……一个迷路的东西，靠感应同类的气息活着。”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三人：“我想再试一次。短一点，三息。如果没反应，立刻撤。”
“不行！”端木云立刻反对，“你刚才都快被反噬了，再来一次，万一空间崩了怎么办？”
“可这是唯一能搞明白真相的机会。”公孙宇却点头，“而且，它现在连动都动不了，真要害我们，早动手了。”
慕容雪沉默片刻，轻轻点头：“我可以在她经脉堵塞时立刻施针，控制反噬。”
端木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叹了口气：“行吧，但你要是敢晕过去，我可不背你出去。”
洛璃笑了：“放心，我要是倒了，第一个爬起来的也是我。”
她抬起手，掌心凝聚最后一丝青露，指尖血珠缓缓渗入。灵力顺着血脉流入空间，再由空间之力包裹，轻轻触向灵物核心。
三息。
第一息，青光微闪，裂缝深处泛起涟漪。
第二息，桃源阁楼光芒同步，震心草叶片轻轻卷曲，像是在打招呼。
第三息——
灵物核心猛然一震，青光骤然亮起，竟在空中投射出一行虚影文字，字迹淡青，边缘微微扭曲：
“……持钥者，至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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