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边的黄土坡,从来都浸着人族最质朴的烟火气。入夏的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还泛着鱼肚白,黄河水裹挟着上游的泥沙,在坡下发出 “哗哗” 的奔涌声,水雾顺着风飘上来,沾在灵田的土垄上,凝成细小的露珠。阿土便扛着那把用了三年的木犁下了地 —— 犁把被祖辈的手磨得光滑发亮,犁尖还沾着去年秋收时的稻壳。他赤着脚,脚掌踩在微凉的黄土里,能清晰感受到泥土的湿润与松软,裤腿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沾着深浅不一的黄泥,那是昨儿修整田埂时蹭上的。掌心磨出的厚茧里还嵌着去年耕作时留下的草屑,指尖因常年握犁、拔草,泛着淡淡的粗糙感 —— 作为阿黄的后人,这方两亩三分的灵田是他从祖父手里接过的责任,田埂边那棵老槐树,还是阿黄当年随盘古残脉对抗魔灾后亲手栽下的,如今已长到两人合抱粗,枝繁叶茂的树冠像撑开的大伞,能为正午劳作的人挡去大半毒辣的烈日,树下还留着祖辈们凿的石凳,凳面上刻着模糊的 “丰” 字。
灵田的土是经过地脉灵气滋养的,黑得发亮,捏在手里能感觉到细碎的土粒,松开手还能闻到淡淡的土腥味 —— 那是灵气与泥土混合的清香。往年这个时候,刚播下半个月的灵谷籽,早该冒出半寸高的嫩芽,芽尖泛着淡绿色的生机,风一吹便轻轻摇晃,像无数小手在打招呼。可今日,阿土蹲下身,用指腹轻轻拨开表层的湿土,却见埋在土里的籽种都蔫着,原本饱满的外壳泛着淡淡的灰黑,像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灵气,捏在手里还有种细微的冰冷感,完全没了往日的温润。“怪了,昨儿傍晚看还好好的,怎么一夜就成这样了?” 他嘀咕着,指尖刚触到一颗籽种,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 那寒意不像晨露的凉,反而带着股邪异的阴冷,顺着指尖往掌心钻。他连忙扒开周围的土,竟见土下渗出一缕极淡的黑气,像游丝般缠上他的指尖,那黑气细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顺着掌心的纹路往里钻,所过之处,皮肤都泛起一阵发麻的刺痛。
阿土猛地缩回手,掌心已泛起淡淡的红肿,疼得他龇牙咧嘴,下意识地想往裤子上蹭一蹭,却还没等他喊出声,掌心突然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 —— 那是一道若隐若现的斧痕纹,藏在厚茧的纹路深处,平日里连他自己都没注意过,此刻却像被唤醒的星辰,在掌心缓缓旋转起来。光纹约莫一寸长,形状像缩小的盘古斧刃,边缘泛着细碎的金光,随着旋转,还发出 “嗡” 的细微声响。光纹刚亮起,缠在指尖的黑气便像遇到烈火的冰雪,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向斧痕纹,顺着纹路的缝隙钻进掌心深处,连一丝残留都没留下。阿土只觉掌心一阵温热,那股温热顺着纹路蔓延开来,原本的刺痛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甜的气息,像春日里喝的槐花蜜水,顺着手臂的经脉缓缓蔓延到全身,连平日里劳作留下的腰酸痛楚都减轻了不少,让他精神一振,连呼吸都觉得顺畅了许多。
更神奇的是,被黑气浸染的灵谷籽,竟在土垄里微微颤动起来,外壳上的灰黑像退潮般渐渐褪去,露出里面淡白的胚芽,紧接着,一道细小的绿芽顶破外壳,缓缓冒了出来,芽尖还沾着淡淡的金光,比往年的嫩芽更显茁壮,看起来格外有生机。阿土又惊又喜,连忙扒开旁边的土垄 —— 那里的籽种也泛着灰黑,他试探着将掌心按在湿润的土上,斧痕纹再次亮起,金光透过泥土渗进去,黑气被快速吸收,一颗颗籽种纷纷复苏,嫩绿的芽尖很快铺满了半亩灵田,风一吹,满田的嫩芽轻轻摇晃,像在向他道谢。
“阿土!你快看!天上!” 田埂上突然传来村民阿福的呼喊,他扛着锄头刚到田边,目光却被灵田上空的景象吸引,声音里满是震惊,手指着空中,连锄头都忘了放下,“那…… 那是什么光?还有黑气!”
阿土抬头望去,只见灵田上方的空气中,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雾,光雾像薄纱般笼罩着半亩地,光雾里还缠着缕缕黑色的气丝,那些气丝正是之前从土里渗出的魔气,此刻正被他掌心的斧痕纹不断拉扯,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一丝丝钻进光雾,最后汇入他的掌心。更远处的黄土坡上,几处相邻的灵田也渗出淡淡的黑气,顺着地脉的方向向他这边汇聚,在地面上形成细小的黑色纹路,像游蛇般蜿蜒而来。“这…… 这是老人们说的魔气?” 阿土想起祖父临终前说的,当年洪荒魔灾时,魔气就是这样浸染土地、害死庄稼的,心中一紧,刚想后退,却见一道淡青色的身影从空中落下 —— 那身影轻飘飘的,脚刚触到地面,黄土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稳稳地站在他面前。
来人正是辰。他追踪地脉魔气的异常而来,从西昆仑地脉一路追到黄河流域,刚靠近黄土坡,便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开天清气 —— 不是他自己斧痕碎片的气息,而是更纯净、更本源的清气,像泉水般顺着地脉蔓延,与魔气相互对峙。待看到阿土掌心那道旋转的金色斧痕纹,辰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快步走上前,声音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掌心的纹路…… 是盘古斧痕的本源印记?”
阿土被突然出现的辰吓了一跳 —— 眼前的人穿着素白的长衫,衣角泛着淡淡的青光,气质与村里的人完全不同,他下意识地将手藏在身后,身体微微后退,却被辰轻轻按住肩膀。辰的手很温暖,带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别怕,我没有恶意。你这纹路能吸收魔气,对吗?刚才我都看见了。” 见阿土迟疑着点头,辰从怀中取出自己的斧痕碎片 —— 碎片泛着淡青色的光,边缘还留着开天清气的痕迹,刚靠近阿土的掌心,便发出 “嗡” 的轻响,淡青色的光与斧痕纹的金光相互呼应,在空中形成一道细小的光链,光链上还泛着细小的盘古符文,像在确认彼此的本源。
“果然是盘古残脉的本源气息。” 辰的声音带着激动,他没想到在人族的普通村落里,竟能找到拥有开天本源的后裔,“你叫阿土?是当年随盘古残脉对抗魔灾的阿黄的后人?”
阿土愣愣地点头,祖父曾给他讲过阿黄的故事:当年魔灾蔓延到黄土坡,是阿黄带着村民们跟着盘古残脉一起挖沟、设障,守护灵田,后来还得了一枚刻着 “护” 字的木牌,只是传了几代,木牌早已遗失。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也与 “盘古” 有这样的关联。辰蹲下身,指着灵田土垄里残留的黑气痕迹,耐心解释:“这些魔气是从地脉深处渗出来的,与西昆仑黑莲、北海裂隙的魔气同源,都是罗睺残魂与冥河老祖的阴谋。你掌心的斧痕纹能自主净化魔气,说明你体内藏着开天本源气,只是一直没被唤醒,如今被魔气刺激,才显露出了踪迹。”
辰说着,将混沌呼吸法的法门轻声传授给阿土 —— 那是他从盘古残脉的传承中领悟的基础法门,最适合引导本源气:“跟着我念口诀,吸气时意守掌心的斧痕纹,感受那股温热的气息;呼气时让气息顺着手臂的经脉往下走,经过胸口的膻中穴,再到丹田,记住这种温暖流转的感觉,不要急,慢慢来。”
阿土按照辰的指引,缓缓闭上眼睛,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开始调整呼吸。起初他还不太熟练,吸气时总忍不住用力,气息在体内滞涩难行,胸口还隐隐发闷,可随着掌心斧痕纹的金光越来越亮,一股更浓郁的暖流从掌心涌出,像小溪般顺着手臂的经脉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原本有些堵塞的经脉变得通畅,连平日里因弯腰劳作留下的腰背酸痛都消失不见。当气息在丹田流转一周,再顺着经脉回到掌心时,阿土猛地睁开眼,眼中竟也泛着淡淡的金光,掌心的斧痕纹泛着耀眼的光芒,像小太阳般照亮了周围的土垄。灵田中的黑气被快速吸收,连远处黄土坡上渗出的黑气也加速汇聚,在空中凝成一道水桶粗的黑色气柱,气柱中还能看到细小的魔虫挣扎,却被斧痕纹的金光牢牢困住,最终被彻底吞噬,连一丝黑气都没留下。
“太好了!本源气已经初步觉醒了!” 辰见状,从怀中取出那块在灵脉渊得到的崆峒印碎片 —— 碎片边缘还残留着地脉功德气,表面泛着淡淡的绿色光,“试着用你体内的本源气催动它,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阿土伸出掌心,将碎片轻轻放在斧痕纹上。碎片刚触到金光,便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金色光,不再是之前的淡绿色,而是与斧痕纹同源的开天金光,碎片在光中缓缓融化,像冰雪融入温水,顺着斧痕纹的纹路渗入阿土的掌心。当最后一丝碎片消失时,阿土的掌心突然亮起一道金色的篆字 ——“人皇”!篆字约莫两寸见方,笔画苍劲有力,泛着神圣的光芒,在空中悬浮了足足三息,才缓缓消散,却在阿土的掌心留下一道清晰的金色印记,像天生就长在那里般自然。周围的村民们早已围了过来,见状纷纷跪倒在地,手中捧着泥土,口中呼喊着 “盘古显灵”“人皇降世”,连远处村落里的人也闻讯赶来,老人们拄着拐杖,小孩们拉着大人的衣角,对着阿土跪拜,眼中满是敬畏与希冀,还有人将家里珍藏的灵果、粗粮捧出来,想献给这位 “觉醒了神纹” 的族人。
“都起来吧,快起来。” 辰扶起身边的阿土,又伸手将最前面的老人扶起来,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阿土并非人皇降世,却是人族中第一个觉醒盘古本源血脉的人。有他在,这方黄土坡的魔气,乃至整个黄河流域的地脉魔气,都能被逐步净化。这不是神的恩赐,是人族自己的力量觉醒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地面都随着脚步微微震动。只见刑天率着十余名巫族战士赶来 —— 他们穿着玄铁战甲,战甲上刻着巫族特有的血纹图腾,手中握着磨得锃亮的骨刃、石斧,甲胄碰撞发出 “铿锵” 的声响。他们本是追踪地脉魔气的异常而来,一路从黑风谷追到黄河边,见黄土坡上聚集着大量人族,空中还泛着金色的光,顿时警惕起来。刑天手中的巨斧泛着淡红色的巫力,斧刃上还残留着之前斩杀魔化生灵的黑血,他大步走到人群前,厉声喝道:“人族!你们在此摆弄什么邪术?为何会有盘古开天清气的气息?莫非与魔气勾结,想引魔灾入人族村落?”
阿土被刑天的气势吓了一跳 —— 眼前的巫族战士身材高大,眼神锐利,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他下意识地躲到辰身后,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辰上前一步,挡在巫族与村民之间,掌心的斧痕碎片泛着淡青色的光,却没有敌意:“刑天兄,误会了。这位是人族村民阿土,体内刚刚觉醒了盘古本源血脉,能自主净化魔气,方才他还净化了这半亩灵田的魔气,绝非什么邪术。”
刑天皱着眉头,浓眉下的目光扫过阿土,最后落在他掌心的金色印记上。当看到那道淡金色的斧痕纹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握着巨斧的手微微放松:“这纹路…… 与辰道友你的斧痕碎片气息相似,却更纯净,更接近盘古开天的本源。你是说,他仅凭这纹路,就能净化魔气?”
辰点点头,指着灵田中的嫩芽:“刑天兄可以亲自查看。方才这些籽种都被魔气浸染,濒临枯萎,是阿土用掌心的纹路吸收了魔气,籽种才得以复苏,现在的嫩芽比往年还要茁壮。”
刑天走上前,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轻轻拨开土垄 —— 只见灵谷籽的嫩芽泛着健康的深绿色,芽根还沾着黑色的泥土,却丝毫没有魔气残留的阴冷感,指尖能清晰感受到嫩芽中的生机。他又走到黄土坡边缘一处之前渗出黑气的地方,那里的地面还留着淡淡的黑痕。阿土按照辰的指引,深吸一口气,将掌心按在黑痕上,斧痕纹再次亮起淡淡的金光。只见地面上的黑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最后化为一缕极淡的黑气被吸收,地面恢复了正常的黄土色,甚至还隐隐泛着一丝灵气。刑天这才彻底放下巨斧,脸上的警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敬佩,他拍了拍阿土的肩膀,力道却没控制好,让阿土踉跄了一下:“没想到人族中竟有如此强者!当年阿黄随你对抗魔灾,如今他的后人也能护佑一方灵田、净化魔气,好!好!这才是洪荒生灵该有的样子!”
巫族战士们见刑天放下戒备,也纷纷收起武器,对着阿土拱手行礼 —— 他们虽敬重力量,却更敬重能守护生灵的人。村民们见状,纷纷欢呼起来,有人还拿出家里的米酒,倒在石碗里递给巫族战士,黄土坡上的紧张氛围彻底化为祥和,连老槐树上的鸟儿都唱起了歌,声音清脆悦耳,与黄河的水声、村民的笑声交织在一起。
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却没有放松。他抬起头,望向渐渐明亮的天空 —— 当阿土运转混沌呼吸法、净化魔气时,天空中隐隐浮现出北斗七星的虚影。七星泛着淡淡的金光,排列的位置与之前在玉虚宫看到的封神榜上空的星图一模一样,两者之间还泛着细微的光丝,像无形的丝线连接着天地,在空中缓缓流动,像是在相互呼应。“这星象…… 绝非偶然。” 辰心中一紧,想起老子之前在玉虚宫用太极图推演的量劫星象 —— 北斗七星主 “镇煞”“护世”,若与人族觉醒的本源气共鸣,再与封神榜星图相连,或许意味着人族血脉的觉醒,将成为破解量劫的关键之一,甚至可能改变洪荒各族的格局。
阿土渐渐掌握了本源气的运转,掌心的斧痕纹不再像之前那般耀眼,而是化为淡淡的金光,藏在掌心深处,却仍在缓慢地吸收着地脉中的残余魔气。他看着周围欢笑的村民和巫族战士,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辰:“辰道友,我…… 我现在这样,也能像阿黄祖辈那样,保护大家、保护灵田了吗?”
辰拍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肯定,声音带着鼓励:“不仅能保护这方黄土坡,你还能保护更多的人族村落,甚至帮助其他种族净化魔气。你的血脉,是人族的希望,也是整个洪荒的希望。”
夕阳西下,黄河的水面被染成金色,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层碎金。黄土坡上的灵田已全部复苏,嫩绿的芽尖在晚风中摇曳,满田的生机让人看着心喜。村民们燃起了篝火,火焰 “噼啪” 作响,照亮了周围的笑脸。巫族战士们也加入进来,有人用骨笛吹起了巫族的歌谣,有人教村民们跳简单的战舞,阿土被围在中间,掌心的斧痕纹泛着淡淡的光,偶尔帮村民们净化一下沾了魔气的农具。辰站在老槐树下,望着天空中越来越清晰的北斗七星虚影,手中的斧痕碎片泛着淡青色的光,与星象遥相呼应。他知道,人族血脉的觉醒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有更艰巨的任务在等待着他们 —— 重铸诛仙四剑、修复九大地脉阵眼、对抗即将开启的十绝阵,每一步都充满凶险,每一步都关乎洪荒的生死。
但看着篝火旁欢声笑语的人们,看着阿土脸上朴实却坚定的笑容,辰心中又充满了坚定。洪荒不是某一个种族的洪荒,不是巫族的、妖族的,也不是人族的,而是所有生灵共同的家园。只要巫妖人三族同心,只要拥有开天本源的血脉者能挺身而出,只要每个生灵都愿意为守护家园出一份力,就一定能度过这场席卷洪荒的量劫,守护好这方盘古开天辟地、用生命换来的天地。夜空中,北斗七星的虚影越来越清晰,与封神榜上空的星图形成一道无形的光链,像一道跨越天地的誓言,预示着洪荒生灵即将迎来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觉醒与抗争,也预示着新的希望,正从这片黄土坡上,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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