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砚站在原地,望着先生离去的方向愣了片刻
只当是一段无稽之谈,摇了摇头便继续往府中走去
只是那句“霸道之花”“活泼之花”的话语,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湖面,在他心中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似偶然的相遇,竟真的一语成谶。
三日后
长公主府派人送来请柬,说是长公主设宴宴请朝中新晋官员,一来为众人接风洗尘,二来也为彼此搭建人脉。
沈之砚本欲推辞,一来他不喜应酬,二来也知晓长公主府的行事风格向来张扬,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可架不住翰林院同僚再三劝说,称这是结交权贵、了解朝堂人脉的好机会
他无奈之下,只得精心备好一份贺礼,如期前往公主府赴宴。
长公主府内早已张灯结彩,朱红的廊柱上挂着鎏金的宫灯
庭院里摆满了争奇斗艳的鲜花,丝竹之声伴着欢声笑语从正厅内传来,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沈之砚递上贺礼,随着引路的侍从走进府中,寻了个靠近窗边的角落坐下
手中捧着一盏清茶,安静地看着厅内的宾客谈笑风生
自身的谦和沉稳与周遭的喧嚣格格不入,反倒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席间,沈之砚偶尔抬眼,瞥见厅内一侧站着位身着墨色锦袍的青年,身姿挺拔,神色沉稳,正与几位官员从容交谈。
那便是长公主的独子沈轩,比安庆郡主沈玥年长两岁。
三年前,沈轩还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斗鸡走狗、流连花丛,名声与妹妹沈玥不相上下;
可这三年来,不知受了何种点拨,竟像换了个人一般,收敛了所有顽劣性子,不仅潜心读书,还跟着长公主处理府中事务,行事愈发稳重,如今已是京中不少名门贵女青睐的对象,与妹妹沈玥的“无人敢娶”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多时,一道身着绯红撒花罗裙的身影款款从内厅走来。
那女子身姿窈窕,肌肤胜雪,眉眼间带着几分娇美,却又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傲气,行走间裙摆摇曳,虽未施粉黛,却难掩贵气。正是长公主的女儿、安庆郡主沈玥。
沈玥如今已是十八岁,放在寻常人家,早已是儿女绕膝,可她因往日嚣张跋扈的名声在外
虽近年性子收敛了些,不再像从前那般随意打骂下人、动辄对人动手,却依旧我行我素、骄纵蛮横
比寻常大家闺秀多了几分霸道,寻常世家子弟都对她敬而远之,以至于到了婚配年纪,依旧待字闺中,这让长公主整日忧心忡忡,四处为她物色良婿。
今日宴席上,沈玥本是兴致缺缺,随意扫过厅内宾客,目光却在落在角落的沈之砚身上时顿住了。
只见那青年身着月白长衫,眉目清秀,气质儒雅,端坐席间虽不言语,却自有一股沉稳内敛的气度
正是近日声名鹊起的新科状元沈之砚。
沈玥心中顿时起了兴致,脚下步伐一转,径直朝着沈之砚走了过去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审视:“你就是沈之砚?”
沈之砚闻声抬头,见是安庆郡主,连忙起身躬身行礼
语气恭敬却不失分寸:“下官沈之砚,见过郡主。郡主安好。”
“免礼。”沈玥摆了摆手,毫不客气地坐到了他对面的空位上,手中把玩着腰间系着的玉佩
眼神上下打量着沈之砚,语气带着几分自得:“本郡主倒是听说过你,新科状元,出身寒门却才华出众,还得了太子殿下的看重,是吗?”
“郡主谬赞了。”沈之砚微微低头,语气平淡,“下官只是尽己所能,做好分内之事,不敢当‘出众’二字。”
这份不卑不亢、从容不迫的态度,反倒让沈玥更加上心。
她想起长公主近日在她耳边念叨婚事的焦虑,又瞧着沈之砚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心中便有了主意
索性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沈之砚,本郡主看你不错,模样周正,才华也有,不如你入赘我公主府,做我的夫君如何?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有我和长公主在,你的仕途定会一帆风顺,不出三年,本郡主保你晋升三品,比在翰林院熬资历强得多!”
这话一出,厅内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宾客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角落,眼神里满是惊讶、错愕,还有几分看热闹的意味。
连不远处的沈轩都皱了皱眉,快步走了过来,低声劝说:“玥儿,不得无礼,莫要胡闹。”
沈玥却扭头瞪了哥哥一眼,语气不耐:“哥,这事不用你管!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沈轩无奈叹气,他这妹妹,性子虽收敛了些,可骨子里的霸道依旧没改。
他转头看向沈之砚,面露歉意:“沈大人,舍妹年幼无知,言语有失,还望海涵。”
沈之砚连忙躬身:“沈公子客气了,郡主并无恶意,下官不会放在心上。”
谁料沈玥却不领情,再次拍案而起:“哥!你别帮他说话!我是真心看上他了!沈之砚,你给本郡主一句准话,到底答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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