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德阳殿。
殿内金碧辉煌,香炉里青烟袅袅。
这里没有经历过历史上董卓的焚烧迁民的惨剧,反而在刘景过去一年的治理下,比灵帝在时更显庄严繁华。
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神情各异。
司徒王允站在百官之首,袖中的双手微微攥紧,眼神不断与太尉杨彪以及几位朝中老臣交汇。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慷慨激昂的腹稿。
只待朝会开始,便要以还政天子的大义,逼迫刘景交出权力。
御座之上,少年天子刘协坐得笔直,但眼神中的惶恐却难以掩饰。
他看着下方那个身形挺拔,气度沉稳的大将军,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
刘景站在丹墀之下,身披大将军朝服,面容平静,对周围那些或隐晦、或锐利的目光视若无睹。
“诸位,本将军有话要说!”
不等任何人开口,刘景率先出列,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王允等人心头一跳,准备好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刘景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
“董卓,国之巨贼,倒行逆施,擅行废立,此乃天下共知之罪!”
“其所立之皇帝,不合先帝遗诏,不符汉家法统!”
“名不正,则言不顺!”
“言不顺,则事不成!”
刘景的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大殿内一片死寂。
王允彻底懵了。
他准备了一万句“请大将军还政于天子”,结果刘景上来就说这个天子不合法?
这还怎么玩?
釜底抽薪!
这是彻彻底底的釜底抽薪!
刘景环视全场,目光如电,最后定格在御座上的刘协身上。
“为正国本,为安汉室!”
“臣,刘景,恳请尊奉先帝遗孀,请何太后临朝称制!”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石破天惊。
“废伪帝刘协,降为陈留王!”
轰!
整个朝堂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刘景这惊世骇俗的提议震得头皮发麻。
废帝!
他竟然要行废立之事!
“刘景!”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臣从队列中冲出,指着刘景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安敢如此!行此废立之事,与国贼董卓有何区别!”
“陛下乃先帝血脉,天下归心,岂容你这乱臣贼子在此乱语!”
“没错!我等誓死拥护陛下!”
又有几名官员跟着跳了出来,个个义愤填膺,正是贾诩名单上那几位核心人物。
他们以为抓住了刘景的把柄,准备用道德和法统将他彻底钉死。
刘景看着这几人上蹿下跳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他从袖中拿出那卷贾诩呈上的帛书,随手向前一掷。
“与董贼何异?”
帛书在空中展开,轻飘飘地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
刘景厉声喝道:“董卓祸乱朝纲之时,尔等安在?董贼所立伪帝,尔等却奉若神明!”
“如今国贼伏诛,你们却急着跳出来维护董贼的法统,是何居心!”
那几名老臣看到地上的名单,脸色瞬间煞白。
“你……你血口喷人!”
“来人!”
刘景懒得再与他们废话,直接下令。
殿外甲士闻声而动,铁甲铿锵,瞬间冲入大殿,将那几名官员死死按在地上。
“刘景!你敢杀我们?天下悠悠众口,岂能堵尽!”
为首的老臣还在声嘶力竭地嘶吼。
“杀你们?”
刘景缓缓踱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
“我不是董卓那种屠夫,不会因为朝堂异见便胡乱杀戮。”
众人闻言,心中稍定。
但刘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坠入更深的恐惧。
“传我将令!”
“将此数人,扒去官袍,贬为庶民!”
“抄没其全部家产,充入国库,用于洛阳重建!”
“在城外给他们每家分上十亩薄田,让他们亲身体会一下,百姓的艰难!”
“三年之内,任何人不得接济,违令者同罪!”
“董卓在时,司隶百姓甚至这几亩薄田都无法耕种。食不果腹,易子而食!”
“你们应该庆幸还有十亩薄田可以耕种,看看三年后嘴上还能不能说出如此轻松之言!”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杀了他们,不过是一刀的事情。
可现在,刘景要让他们从云端跌入泥潭,从锦衣玉食的朝堂大员,变成食不果腹的田间老农!
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这手段,太狠了!
也太高明了!
其他原本蠢蠢欲动的官员,此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有半句废话。
刘景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王允、杨彪等人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整个德阳殿,只剩下甲士的呼吸声和那几个被拖出去的庶民绝望的哀嚎。
“请太后殿下。”
刘景淡淡地说道。
很快,在宫女的搀扶下,身着素服,面容略带憔悴的何太后缓缓从殿后走出。
她虽然神情紧张,但目光却始终落在刘景身上,带着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臣,左将军皇甫嵩,参见太后殿下!太后临朝,乃众望所归!”
皇甫嵩第一个出列,对着何太后行跪拜大礼。
“臣,右将军卢植,参见太后殿下!”
卢植紧随其后。
两大军方巨头表态,局势瞬间明朗。
“臣等,参见太后殿下!”
王允、杨彪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苦涩与无奈,最终还是领着文武百官,齐齐跪倒在地。
承认了何太后临朝称制的合法性。
御座上的刘协,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
大局已定。
刘景看向王允和杨彪。
“王司徒,杨太尉,洛阳百废待兴,城池修缮、民生恢复等事宜,还需二位多多费心。”
“臣……遵命。”
王允和杨彪躬身领命,心中五味杂陈。
刘景给了他们官职,也给了他们事情做,却唯独没有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实权。
他们成了彻头彻尾的工具人。
这时,何太后深吸一口气,用略带颤抖但清晰的声音,念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懿旨。
“感念大将军刘景匡扶汉室,拨乱反正之盖世奇功。”
“特封为辅政大将军,加封录尚书事,总领天下兵马,执掌朝政!”
至此,刘景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大汉王朝的最高权力执掌者。
“至于刘协……”
何太后看了一眼御座上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降为陈留王,迁往府邸好生供养,保其一生富贵。”
很快,有侍卫上前,“请”走了失魂落魄的少年。
一场惊心动魄的朝会,以刘景的完胜而告终。
当晚。
大将军府,书房内。
刘景处理完一天的公务,正准备休息。
一名官员在门外求见。
“大将军,下官乃新任吏部尚书张纮,有要事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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