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鄙夷声，嘲笑声，如同无数把尖刀，狠狠扎进唐可青的耳朵里，
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拼命想挣脱王老墩的钳制。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尖声叫道，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形。
大队长刘顺根和书记李红南的脸，此刻黑得能拧出水来！
刘顺根几步跨过来，看着眼前这不堪的一幕，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唐可青，手指都在发抖：
“唐可青！又是你！你……你简直把我们土家屯的脸都丢尽了！上次跳河，
这次……这次又当众……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你这是要把我们屯的风气都带坏了！”
李红南更是气得胡子直翘，他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里的厌恶和决绝，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翠兰早就按捺不住了，拨开人群冲上前，叉着腰，对着唐可青就“呸”地啐了一口，声音洪亮，带着泼辣的怒气：
“我呸！你个黑心肝烂肠子的玩意儿！敢把脏主意打到我儿子头上？做梦！
我家国诚心里眼里就只有如意一个！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搅和？
我告诉你，我家就只认如意这一个儿媳妇！
谁敢破坏他们小两口的感情，老娘第一个不答应！撕烂她的脸！”
王老墩那出了名刻薄难缠的老娘，此刻也像打了鸡血一样蹦了出来，干瘦的手指差点戳到唐可青鼻子上，唾沫横飞：
“唐知青！大家都看见了！是你自己个儿撞进我儿子怀里的！还亲了嘴！
这众目睽睽的，你想赖账？没门！
我儿子清清白白一个大后生，被你毁了名声，你必须要负责！
就得嫁给我儿子当媳妇！不然俺们老王家跟你没完！”
王老墩在一旁连连点头，死死抓着唐可青的胳膊，生怕这到嘴的鸭子飞了。
刘顺根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沉声道：
“行了！都别吵吵了！”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脸色惨白、眼神怨毒的唐可青，语气不容置疑：
“唐可青同志，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土家屯的生产秩序和道德风气！我们屯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他顿了顿，做出了决定：
“这件事，不能勉强你，但你也别想就这么算了！
我一会儿就去公社，如实向知青办和领导汇报你的情况！
我们土家屯，坚决不要你这样心思不正、屡教不改的知青！
让上级领导决定，把你调到其他地方去接受再教育！”
她知道，被一个地方退回去的知青，档案上就有了污点，根本不可能再去什么好地方，只会被发配到更艰苦更偏远的山沟沟里去！
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留下？
就要立刻嫁给眼前这个又老又丑又脏又穷的王老墩，一辈子毁在这个土坷垃里！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看着周围那一张张或鄙夷、或嘲笑、或冷漠的脸，看着李国诚小心翼翼护着冯如意，
连眼神都没给她的样子，看着王老墩和他老娘那如同饿狼看到肉的眼神……
一股滔天的恨意在她心底疯狂滋生蔓延！
她恨冯如意！
恨李国诚！
恨土家屯的所有人！
恨命运的不公！
但她更怕被送去更可怕的地方。
“我……我嫁！”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她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屈辱和刻骨的怨恨。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试图伪装柔弱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毒焰和疯狂，她恶毒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等着吧……你们等着……今日之辱，我唐可青记下了！
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要你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她在心里疯狂地嘶吼着。
刘顺根见她答应了，也懒得再多说，挥挥手：
“行了！既然你自己同意了，那就这么办！
王老墩，把你……你媳妇领回去！赶紧的，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王老墩和他老娘喜出望外，连拖带拽，在一片哄笑声和指指点点中，将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却暗藏剧毒的唐可青拉走了。
当天晚上，王老墩就在他老娘的助威下，强行去知青院，把唐可青那点可怜的行李全都搬回了自家那间低矮破旧的泥土房。
没有仪式，没有酒席，甚至没有一件新衣裳。
就在那散发着霉味和酸臭味的炕上，唐可青在王大娘刻薄的监视和王老墩粗鲁的折腾下，完成了她的洞房花烛夜。
泪水浸湿了肮脏的枕头，却洗不净她眼底那越烧越旺的怨恨之火。
这都是后话啊！
而大河边上，这场闹剧过后，抓鱼的活动继续。
只是人们的话题，都围绕着刚才那惊人又解气的一幕。
李国诚紧紧握着冯如意的手，低声道：
“媳妇，没事吧？吓着没？”
冯如意摇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小声说：
“老公，你刚才真厉害！躲得真快！”
李国诚憨憨一笑，搂紧了她：
“那必须的，可不能让她碰着我，脏了我媳妇嫌弃。”
直播间里，弹幕早就刷得飞起：
【卧槽！年度大戏！这反转！】
【诚哥这身手！凌波微步啊！灵泉水效果杠杠的！】
【唐白莲自作自受！爽！亲上老光棍那一刻我笑喷了！】
【哈哈哈，王老墩：感谢老天爷赐我一个知青媳妇！虽然是个坏的流脓的！】
【娇娇没事就好！诚哥护妻技能满点！】
【这唐可青最后那眼神好吓人，感觉要黑化啊！】
【黑化啥？嫁到那种人家，有她受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打赏！庆祝娇娇和诚哥成功避开屎坑！打赏净味清新剂x10】
冰面上的鱼还在扑腾，生活的闹剧与正剧，在这片黑土地上，交替上演着。
而冯如意靠在李国诚温暖的怀里，看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冬捕景象，感受着六十年代末这粗粝又鲜活的生活气息，
只觉得，有他在身边，这日子，再怎么鸡飞狗跳，也透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
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个被拖进王家破泥土房的新娘，心底埋下的仇恨种子，会在未来，长出怎样恶毒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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