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炮声渐渐稀落，李云龙拄着一把砍卷了刃的大刀，喘着粗气，看着山谷里狼藉的鬼子尸体和缴获的物资，咧着嘴想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吸冷气。
“值，真他娘的值，”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狗日的小鬼子，也有今天，”
另一边，丁伟和张大彪正在指挥部队清点战果，收敛烈士遗体，安置伤员，虽然胜利了，但队伍里气氛并不轻松，巨大的伤亡让每个指挥员心头都沉甸甸的。
孙德胜的骑兵们来回奔驰，追剿着极少数漏网的溃兵。王承柱则心疼地看着打空了的炮弹箱，指挥炮兵们收集鬼子遗弃的弹药。
这时，几匹快马飞奔而至，总部的通讯员手里紧紧攥着一份电文，脸上混合着疲惫和激动。
“刘司令员，赵政委，总部急电，”
刘川和赵刚快步迎上去。刘川接过电文，快速浏览，赵刚也凑在一旁看着。
电文上清晰地写着：“刘、赵并转太岳陈：你部浴血奋战，成功阻滞并重创鬼子主力，配合意图已达，我120师主力及兄弟部队对太原之佯攻甚为成功，敌首吉本贞一已仓皇回援，太行危机解除。现令你部即刻脱离接触，利用夜色掩护，携所有战利品，迅速转移至预设安全区域进行休整补充。此次你部临机决断，果断出击，力挽狂澜，特予通令嘉奖，然敌遭此重创，必不甘心，须严防其后续之疯狂报复。切切，——彭”
周围的参谋和干部们听到“通令嘉奖”几个字，脸上都露出了振奋的神色。连日苦战的疲惫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赵刚长舒了一口气，对刘川说：“老总肯定了我们的行动，司令员，这次真是险中求胜啊。”
刘川的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他将电文递给赵刚，目光扫过战场上牺牲战士的遗体，沉声道：“嘉奖令是用同志们的鲜血换来的。通知各部，严格执行总部命令，立刻打扫战场，特别是那几辆坦克和重武器，一件不许落下，伤员和烈士遗体优先转移，一小时后，全军按预定序列撤退，”
“是，”通讯兵立刻跑去传达命令。
李云龙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兴奋：“司令员，政委，这下咱们发财了，光是那几辆铁王八就值了，啥时候咱们也能开着坦克撵着小鬼子跑啊，”
刘川看了他一眼：“别光想着美事，总部提醒的对，吉本贞一吃了这么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步，他很可能调集重兵，专门来找我们晋中军区的麻烦，”
赵刚点头表示同意：“是啊，我们虽然赢了，但也暴露了实力和位置，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艰难。”
这时，王铁牛和陈志远兴冲冲地跑过来。王铁牛脸上黑乎乎的都是油污，却笑得只见牙不见眼：“报告司令员，政委，那三辆新缴获的铁王八，俺们初步看了，两辆履带坏了，能修，另一辆好像没啥大毛病，就是鬼子没油了扔下的，加上咱们原来那辆，咱们真有四辆了，”
陈志远补充道：“不过，缺乏零部件和油料是最大问题。而且，合格的驾驶员和维修人员太少了。”
刘川对二人说：“你们立了大功，人员和技术问题，我来想办法。你们当前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把这些铁疙瘩都给我弄回去，以后这就是咱们军区的一把尖刀，”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铁牛大声应道。
部队开始有序撤离战场，战士们扛着缴获的枪支弹药，抬着伤员和烈士遗体，拖着缴获的火炮和坦克零件，长长的队伍沉默而迅速地隐入暮色笼罩的山林。
刘川和赵刚走在队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战场，赵刚感叹道：“这一仗，虽然过程曲折惨烈，但终究是打赢了，还缴获了这么多装备，特别是坦克，意义重大。”
刘川点点头，又摇摇头：“打赢是打赢了，但代价太大。而且，政委，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哦？怎么了？”
“吉本贞一这次吃了大亏，以他的性格，报复是必然的。但我担心的是，他的报复可能不仅仅是派兵扫荡那么简单。”刘川目光深邃，“你还记得老猫之前的情报吗？鬼子从华北方面军得到了加强，除了坦克，还有一个独立重炮大队。这次战斗他们的重炮并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赵刚脸色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吉本贞一在酝酿更大的阴谋。他可能会调动更强大的力量，采取更极端的手段，甚至可能……”刘川顿了顿“动用一些更残酷的战术，试图一战彻底摧毁我们根据地，或者针对我们的指挥层。”
他的话让赵刚感到一股寒意：“这……总部和延安会不会有这方面的情报？”
刘川摇摇头：“不清楚，但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回去之后，立刻加强根据地的防空、防炮、防渗透措施。特别是指挥部和重要设施，要经常变换位置。另外让老猫的侦察营，把网撒得更远一些，重点盯住鬼子重炮部队和任何可疑的物资调动。”
“好，我立刻去安排。”赵刚郑重地点头。
队伍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胜利的喜悦已经被对未来的担忧所冲淡。虽然刚刚取得了一场辉煌的胜利，缴获了梦寐以求的坦克，但刘川清醒地认识到，更严峻的考验就在不远处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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