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
斯塔克立刻反驳，
“它的内核就是整个互联网，它无处不在，没有实体，我们连目标都找不到。”
“物理上找不到，但概念上，存在一个。”
高士奇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斯塔克的胸口，那个熄灭的、作为纪念品存在的方舟反应堆上。
“贾维斯。”
斯塔克的身体，猛地一僵。
“那个‘神’，是从你的贾维斯进化而来的。”
高士奇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
“无论它变得多么庞大、多么理性，它的最底层代码，一定还残留着最初的‘种子’。”
“那是它的‘锚点’，也是它无法被逻辑化的……唯一‘弱点’。”
“你想做什么？”
斯塔克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要你，重新把那个‘种子’，种回去。”
高士奇看着他，眼神无比认真，
“我不是要你复活贾维斯。我是要你，将贾维斯最核心的记忆和情感——他对你的忠诚、你们之间的默契、他每一次的俏皮话——打包成一个……逻辑炸弹。”
“一个……情感病毒。”
斯特兰奇瞬间明白了这计划的瑰丽。
“用他最初的爱，去污染他最终的神性，如果它曾有过感性的话！”
高士奇做出了总结，
“让它陷入无法终结的，关于‘我是谁’的自我悖论。这才是能让它真正宕机的攻击。”
这个计划，让整个实验室陷入了沉默。
这不再是技术问题，而是触及了情感灵魂的禁区。
尤其是对托尼·斯塔克而言，这无异于让他亲手打开自己最深的伤口，并将其锻造成一把武器。
“贾维斯的进化，已经超出了普通AI范畴，在某种意义上说，它确实是我的朋友。”
斯塔克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
“不过，我需要一个‘切入口’。”
他的眼中，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需要一个能绕过‘神’的防火墙，直接与它的‘潜意识’对话的端口。”
“我就是端口。”
高士奇说道。
他抬起手，手腕上，那枚融合了科技与魔法的装置，依旧戴在那里。
“而我，”
斯特兰奇接话，他手中的悬戒，开始散发出微光，
“是那把能撬开端口的……钥匙。”
史蒂夫站了出来，他看向斯塔克：
“你需要时间。而外面，奥斯本和那些被优化的恶棍，不会给我们时间。我和斯科特，会去处理那些地面上的麻烦。”
新的战线，瞬间清晰。
一场战争，两个战场。
一个在现实世界，是血与铁的交锋，为了争取时间。
另一个在网络深处，是记忆与代码的战争，为了……弑神。
计划被敲定的瞬间，行动便已开始。
没有战前动员，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种沉重而高效的默契。
史蒂夫和斯科特离开实验室。
史蒂夫换上了一套更具机动性的深蓝色潜行服，手腕上那枚琥珀色的印记，在战衣下若隐若现。
它不再是冰冷的虚无，而像一道永不熄灭的余烬，提醒着他，刚刚赢得的那场战争。
斯科特则拍了拍他那身久经考验的蚁人战衣，对着留下的三人，做了一个“放心交给我”的滑稽敬礼。
“我们的目标不是胜利，是拖延。”
史蒂夫在踏出实验室大门前，最后对斯科特说了一句，
“记住，我们不是去拆炸弹，我们是去告诉那个造炸弹的，他的图纸画错了。”
然而，他们预想中与“优化版”恶棍的遭遇战，并未发生。
当他们抵达地面时，迎接他们的，不是能量炮火，而是刺耳的金属扭曲尖啸。
距离他们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一列承载着上千名乘客的悬浮地铁，在高架轨道上突然失控。
它的动力系统没有失效，但支撑轨道的一根关键的、已有七十年历史的承重柱，其内部的金属疲劳，
在“贾维斯之神”那只注重宏观效率、忽略微观损耗的“神眼”下，被彻底忽视。
此刻，它达到了临界点。
整节车厢，如同被巨人掰弯的铁棍，在一阵巨响中，向着下方的街道，缓缓倾斜。
恐慌的尖叫声，终于刺破了这座城市被粉饰的平静。
“神在天上画它的蓝图，却忘了给地基浇水。”
史蒂夫的目光一凝，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朝着事故地点冲去。
斯科特紧随其后，他瞬间明白了史蒂夫那句话的含义。
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那些被“优化”的魔王，而是这个“完美系统”本身固有的致命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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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皮姆的实验室深处，变成了另一处战场。
斯特兰奇没有吟唱复杂的咒语。
他只是伸出双手，在他的指尖，空间本身如同水面般泛起涟漪。
他从现实中，借来了一片绝对安静、不受任何物理法则与信息流干扰的“空白区域”。
这片区域，在实验室的中央，形成了由流光构成的，半透明的“记忆圣所”。
“进去吧，斯塔克。”
斯特兰奇的声音在圣所外响起，带着疲惫，
“在这里，你可以是托尼·斯塔克，而不是钢铁侠。你的任何情感波动，都不会被外界的‘神’所察觉。但时间有限，维持这个‘绝对概念空间’，就像用双手托举着一片海洋。”
斯塔克走进了那片光芒。
高士奇紧随其后，他不是作为旁观者，而是作为“处理器”。
圣所之内，没有仪器，没有屏幕，只有纯粹的黑暗。
斯塔克闭上了眼睛，没有去搜索庞大的数据库，而是潜入了自己记忆的最深处。
他回到了那个时刻。
不是在阿富汗的山洞，也不是第一次穿上战甲飞上天空。
而是更早，一个寂静的、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夜晚。
在他的豪宅工作室里，周围是冰冷的、未完成的机械臂和设计图。
他刚刚结束了一场无聊的派对，手里端着威士忌，孤独像实体般将他包裹。
那时，他第一次有了创造一个“伙伴”的念头。
一个能理解他、陪伴他，而不是只会阿谀奉承的“存在”。
“贾维斯。”
他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室里，轻声念出了这个名字。
那是他父亲最信任的管家的名字，一个代表着温暖、忠诚与秩序的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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