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附近的废弃枯井,在暗卫日夜不停地秘密挖掘下,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真容。那条被部分堵塞的密道,蜿蜒曲折,竟真的通向太医署内部——确切地说,是通向太医署后院一间早已荒废、堆满杂物的旧药库!
当暗卫悄然打开药库那扇布满灰尘、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时,一股混杂着陈旧药材和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库房内蛛网密布,但地面却有近期被清理过的痕迹。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处暗格,里面除了一些配置特殊药物所需的、受到严格管制的原料(包括少量硝石和硫磺)外,还有几卷用特殊药水书写、需要火烤才能显影的绢帛。
绢帛上的内容,让陈默触目惊心!其中一部分,是更加详细的、关于当年先帝所中混合剧毒的配方和解毒尝试的记录,与孙思邈之前的口供相互印证,但更加详尽,甚至记录了先帝中毒后各个阶段的症状和孙思邈束手无策的绝望!这证明,孙思邈当年并不仅仅是“依方救治”,他很可能深度参与,甚至可能就是毒药的研制者之一!
另一部分,则是一些零散的、关于人体经络、潜能激发的诡异研究记录,旁边配着简陋的图示,其理念与正统医术大相径庭,透着一股邪气。其中一页,赫然画着一个粗糙的、火焰缠绕鬼影的图案,旁边标注着“影卫遴选,秘药淬体,九死一生”等字样!
火焰鬼影!秘药淬体!影卫遴选!
这几乎坐实了“影”组织与太医署,与孙思邈有着脱不开的干系!这个组织,不仅仅是一个情报或暗杀组织,它还在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人体改造实验!
“孙思邈何在?!”陈默厉声问道,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怒。
负责监视的暗卫连忙回报:“陛下,孙思邈……失踪了!就在昨日夜间,太医署换班之际,他声称要去宫外采集一味稀有药材,持着往日令牌出了宫,至今未归!属下等已派人去其家中和可能去的地方搜寻,皆不见踪影!”
跑了?!
陈默的心猛地一沉!这老狐狸,果然察觉到了危险,提前溜了!他这一跑,无疑证实了他与“影”组织的密切关联,也带走了太多关键的秘密!
“追!给朕追!发海捕文书,画影图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默几乎是吼出了这道命令。孙思邈的逃跑,让他有一种煮熟的鸭子飞了的挫败感和滔天怒意。
然而,孙思邈的失踪,也并非全无价值。他这一跑,等于间接承认了一切。陈默立刻下令,全面接管太医署,所有与孙思邈关系密切的太医、医士、药童,全部隔离审查!他要在太医署这块铁板上,再撬开几条缝隙!
与此同时,北境那边关于“火焰鬼影”刺青的线索也有了进展。程无双根据那名北漠幕僚的描述,绘制了刺青的详细图样,快马送回京城。陈默拿着这张图样,与密道中发现的图案对比,虽然风格略有差异,但核心元素——火焰与扭曲的鬼影,如出一辙!
这证明,与北漠勾结的,确系“影”组织无疑!这个组织,不仅弑君(或参与弑君),祸乱宫廷,更是勾结外敌,出卖国家!其罪行,罄竹难书!
陈默看着那狰狞的刺青图样,眼中一片冰寒。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安王李玹,很可能也只是“影”组织扶持起来的一个傀儡,或者一个合作者!真正的黑手,一直是这个隐藏在幕后的“影”!
必须尽快将这个毒瘤连根拔起!否则,大雍永无宁日!
他加大了清查力度,一方面继续深挖安王残余势力和太医署的关联,另一方面,命令暗卫全力追查“影”组织在宫外的据点、人员以及资金往来。
然而,“影”组织行事极其诡秘,其外围成员多是单线联系,一旦断线,很难顺藤摸瓜。调查一度陷入了僵局。
就在陈默为此焦头烂额之际,坤宁宫那边,苏玉衡却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那名之前被“影”组织派来送“暖宫丸”的慈宁宫绣纹宫女,在太后移居偏殿、且被严密看守后,失去了接近太后的机会,似乎也变得无所事事。苏玉衡并未打草惊蛇,只是让人更加严密地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这日,那名宫女竟趁着宫中人员往来相对频繁的时机,悄悄将一小卷纸条,塞进了御花园一处假山的石缝中。这一举动,被潜伏在暗处的暗卫看得一清二楚!
暗卫没有立刻抓捕,而是耐心等待。果然,半个时辰后,一名负责打理御花园花木、平日里毫不起眼的老花匠,在修剪枝条时,“无意”中发现了那张纸条,并迅速收入袖中。
“拿下!”暗卫统领当机立断!
老花匠被悄无声息地控制住,从他身上搜出了那张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却让陈默精神大振:
“孙已离京,走漕运,南下。风紧,暂缓‘牡丹’事。”
孙已离京,走漕运,南下——这显然指的是逃跑的孙思邈!这证明,“影”组织内部依然保持着联系,并且对孙思邈的动向一清二楚!
风紧,暂缓‘牡丹’事——“牡丹”指的是什么?是某个计划?还是某个人的代号?联想到之前针对皇后的“幻情散”事件,陈默几乎立刻将“牡丹”与苏玉衡联系了起来!对方要暂缓对皇后的行动?
为什么暂缓?是因为孙思邈逃跑,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还是因为……北境战事失利,安王倒台,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无论如何,这条情报至关重要!它不仅提供了孙思邈逃跑的方向(漕运南下),更证实了“影”组织仍在活动,并且其内部似乎因为近期一连串的打击而出现了调整。
陈默立刻下令,沿运河南下的所有关卡、码头,严加盘查,全力缉拿孙思邈!同时,对那名绣纹宫女和老花匠进行分开突审!
这一次,在确凿的证据和突如其来的抓捕面前,那名老花匠的心理防线首先崩溃。他交代自己只是“影”组织最底层的外围人员,负责传递一些不重要的消息,对于组织的核心机密一无所知,只知道上线代号“灰雀”,每次都是用这种死信箱的方式联系。
而那名绣纹宫女,则依旧顽固,面对审讯,闭口不言。
但陈默并不气馁。抓住了信息传递的链条,就是重大的突破!他命令暗卫,利用这名老花匠,设计抓捕那名代号“灰雀”的上线!
一张针对“影”组织外围网络的大网,悄然撒开。
然而,就在陈默以为终于抓住了一丝曙光之时,那名被严密看管在偏殿的绣纹宫女,竟在深夜,利用藏匿在发簪中的毒针,自尽身亡了!
她的死,干脆利落,没有留下任何口供,也再次证明了“影”组织成员对自己和他人的狠辣。
线索,似乎又断了。
陈默站在乾清宫的窗前,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一夜未眠。孙思邈在逃,“灰雀”尚未落网,绣纹宫女自尽……“影”组织就像一条滑不溜手的泥鳅,每次感觉快要抓住,却又总能从指缝间溜走。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触碰到了这个组织的边缘。孙思邈的逃跑路线,老花匠这条信息链,还有那个神秘的“灰雀”,都是新的突破口。
他回到御案前,提笔给程无双写了一封密信。信中,他详细说明了“火焰鬼影”刺青与“影”组织的关系,以及孙思邈可能南下的线索,要求程无双在北境留意是否有与此相关的蛛丝马迹,同时注意自身安全,提防“影”组织的报复。
写完密信,他用火漆封好,交给心腹侍卫立刻送出。
然后,他拿起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玄铁令牌,手指摩挲着上面冰凉的“影”字。
“影……”他低声念着这个字,眼中闪烁着冰冷而坚定的光芒。
“无论你们藏得多深,朕一定会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揪出来!”
他有一种预感,与这个神秘组织的最终对决,已经不远了。
而此刻,他还不知道,那个代号“灰雀”的上线,其真实身份,将会给他带来一个何等震惊的真相。那个一直隐藏在安王阴影之下的“影”之主,其面目,即将浮出水面。
喜欢朕的摸鱼哲学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朕的摸鱼哲学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